虎年的这个春节在我看来很是凌乱和仓促,短暂的数日里,雨下个不停,事忙个不完,亲友走个不断,兼有令人后怕的意外。疲惫是必然的,然而家人们的脸上无不洋溢着快乐——如此一想,个人的身体劳顿简直不值一提。
说到快乐,还得看孩子们,他们可以轻易找到快乐的源泉。举个例子说明:去探亲时,我们在一个亲戚家的大门外与一只鸡萍水相逢。而面对不速之客,鸡很是淡定,它脖子一伸,小圆眼睛一瞪,顷刻泄粪于地……女儿看得真切,便兴奋得跟过年似的(哦,不好意思,的确是在过年),她拍着手掌欢呼:“哇,小鸡羞羞脸,小鸡在拉狗屎呢!”
那欢乐的一幕,倒令我感慨起来:女儿经历过的这些有趣一瞥、快乐瞬间,以后她能否记得?又能记住多久?时间向来是不含糊的,时间总是“咻咻咻”地吞噬即时发生的事情、出现的事物,甚至有一天会吞噬我们。当时光陪我们渐渐老去,含糊不清的反倒是我们自己——我们的大脑里似乎有个删除键,它总在我们不经意间恣意拨动,许多的经历,删得无影更无踪。
我们有时候自信地以为记忆可以长存,着实不然。话说过往的忧伤和痛苦也许不该总忆起;那么欢乐的过往呢,若是得已通过有效的方法挽留住——哪怕蛛丝马迹,也该是令人欢欣鼓舞的吧。
人生那么短暂,究竟有多少东西可供删除,又有多少东西值得留住?细想来,这是一笔糊涂账。也许有人会说“难得糊涂,乐在当下”,可“糊涂”的前提不该是了然于胸的“清醒”吗,而当下的欢乐亦岂会凭空而来?
感悟到这点,我觉着自己也该试着留住(或者该说是“拯救”)一些过往影迹。突然想起家里还留有几本日记,便问老妈。老妈说,你的东西大都因你自己不懂得爱惜,早不知哪去咯。我听了既惭愧又揪心——这么说,日记本丢失了吗?
但是,老妈继续说,你的那些日记我帮你收好了。我听了喜出望外,但见空中飘着七个字——“世上只有妈妈好”。
妈妈在一久置不用的橱柜里拎出了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的便是我的日记本。我数了数,九本。这九本日记是我读中学那几年写的,我打小不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偏偏那几年记了几年日记,令人匪夷所思。
我用手掂量着这一摞日记,五斤重的样子。如果把它们当废品卖掉,能否卖得一块钱呢?我这样想时,备感庆幸。
文/若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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