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学《长物志》第59天

共学《长物志》第59天2022年7月5日

卷四《禽鱼，鹦鹉》

【题解】

鹦鹉以艳丽的羽毛和善学人语被人们喜爱。然在文震亨看来，鹦鹉为闺阁之物，不应是他所代表的“幽人”所应该饲养的。他经常提起“幽人”，与之相对的便是“闺阁”。在他笔下的“物”似乎也有性别差异。清代吴兰修《黄竹子传》也说:“竹窗昼静，鹦鹉呼茶，香奁之福地也。鹦鹉似乎总与女性联系在一起，在闺怨相思词中多有鹦鹉的意象。唐朱庆余《宫中词》:“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寂寞美人，满怀幽情，想要说说内心的愁苦，却怕鹦鹉学话，只能将一切埋在心底。而鹦鹉常锁笼中，也与古代女性处境相似，相思的女性在藉鹦鹉消愁时也难免生出同病相怜的感慨。

【原文】

鹦鹉能言,然须教以小诗及韵语，不可令闻市井鄙俚之谈，聒然盈耳①。铜架食缸,俱须精巧。然此鸟及锦鸡、孔雀、倒挂、吐绶诸种②，皆断为闺阁中物，非幽人所需也。

【注释】

①聒(guö)然:声音嘈杂。

②锦鸡:一种鸟。形状与雉相似，雄的头上有金色的冠毛，颈橙黄色，背暗绿色，杂有紫色，尾巴很长，雌的羽毛暗褐色。多饲养来供玩赏。倒挂:即倒挂鸟。嘴形短，与鹦鹉相似。吐绶:即吐绶鸡。亦称火鸡。体型比普通火鸡略小些。

【译文】

鹦鹉能学人说话，但必须教它小诗及韵语，不可让它听闻学习市井鄙俗之语，嘈杂刺耳。铜架、食缸都要精巧。但是鹦鹉和锦鸡、孔雀、倒挂鸟、吐绶鸡这一类飞禽，都是闺阁中的玩物,而不是幽雅之士所需要的。

卷四《禽鱼，百舌、画眉、鸜鹆》

【题解】

百舌又叫翠碧鸟,善效其他飞鸟鸣叫。画眉善鸣,形似山雀。鸜鹆俗名八哥，可教以人语。三者都是声音婉转的鸣禽，文震亨虽然觉得它们叫声很悦耳，但认为与鹦鹉一样，作为景色点缀即可，三者均为幽斋所不宜，因为不具备野鹤之清雅飘逸。他不喜欢一种黄头的小鸟，也是因为其好斗的天性与文人雅趣不符。宋欧阳修《画眉鸟》诗曰:“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这与文震亨的追求一样，若真喜欢听鸟鸣，应舍弃笼中物，到茂林高树间用心去聆听自然之音。

【原文】

饲养驯熟,绵蛮软语①，百种杂出,俱极可听，然亦非幽斋所宜。或于曲廊之下，雕笼画槛，点缀景色则可，吴中最尚此鸟。余谓有禽癖者②，当觅茂林高树，听其自然弄声，尤觉可爱。更有小鸟名黄头③,好斗,形既不雅,尤属无谓。

【注释】

①绵蛮:鸟的叫声。

②禽癖:养鸟的癖好。

③黄头:黄雀。

【译文】

饲养百舌、画眉、鸜鹆,把它们训练熟练后,能发出婉转温软的叫声，有数百种之多，都非常悦耳,但这些也不适宜在幽静之室养殖。或者在曲径回廊之下，有朱栏画槛,加上雕琢精致的鸟笼,用来点缀景色还可以，吴地之人最爱此鸟。我认为有养鸟癖好的人，应当去寻找茂密的树林、高大的树木，去听鸟雀们自然的鸣叫，那才是特别有趣可爱。另有名叫黄头的小鸟,生性好斗,外形也不雅观,更加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