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万顷,意外吗?”遥清整理着手头上的资料,她进来已经有段时间了,但还从未和万顷单独说过话,确切的说不是没时间,而是没到时候。
“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我就离开了。”
“待会你要和我去监察局取资料,去楼下准备车子吧。”遥清把头抬起来吩咐道。
万顷挑了一下唇,“遥清,我不是你管理下的人。”
“哦。”遥清起身拿起外套,把胳膊伸进袖子的时候笑了,“但我早就成为你的顶头上司了不是吗?”
车里的暖气开的刚刚好,但遥清还是感到异样的燥热。
“万顷。”遥清靠在座椅上轻唤他的名字,“我睡会儿,待会叫我。”
万顷目视前方,没有理会她。
十字路口,刚刚好是红灯。
“哥,我敢打赌那个女孩还喜欢你。”
万顷顺着一苇的目光看到了遥清,“喜欢你哥的女孩可多了,可谁叫我眼里只有你这个捣蛋鬼。”
一苇搞怪的吐了下舌头,“哥,就是因为你这样不公开在咱俩兄妹的关系,他们都把我当情敌看。”
“那不挺好的吗,用你来当我的挡箭盘,省的我烦。”万顷宠溺的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头。
遥清是被冻醒的,车里没有人,可四扇车窗却开的大大,万顷就倚在后备箱抽着烟。
“资料呢?”遥清开口问道。
万顷轻轻吐了口烟,与寒冷的空气相遇,久久不散,“早都送回去了。”然后又轻笑了下,“可真是不负责任。”
“过的好吗?”遥清今天心情不错,懒得和他计较。
“托你的福。”万顷站直了身子。
“那就好。”遥清从万顷口袋里掏出烟盒,“打火机呢?”
万顷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扔给她。
遥清深深的吸了口烟,她喜欢这种烧焦后的尼古丁味道。她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染上的烟瘾,大概是那件事之后吧。她总是试着寻找解脱的感觉,习惯一个人静静地抽烟在烟雾弥漫的屋里,吐着烟圈,胡思乱想。
那件事没多久,遥清就休了学,是为了逃避,也是因为她早已拿上南法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没必要再努力了。
那段日子里,遥清没日没夜的沉溺在痛苦里,抽屉里塞得满满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治疗抑郁的药。衣柜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放了一瓶安眠药,那是她偷偷藏的,当时她在想,等到万顷考上南法大学就去死。可是一直到现在,那瓶安眠药还是依旧安静的躺在抽屉里。
遥清又吸了口烟,看着万顷。我是在害怕吗?明明当初说好等到万顷考上南法大学就去死,可是都已经过了十年了,我还是忍不下心。
“万顷,你恨我吗?”
12.
“万顷,你恨我吗?”这句话遥清在十年前就问过他,当时是在一苇的墓碑前。那时候他理所当然的恨,现在也毫不例外。刚认识遥清的时候,他只是讨厌,讨厌她的擅作主张和没有分寸的主动,但是后来他是真正的恨她,恨之入骨,他没一天都巴不得眼前这个女人去死,一场意外的车祸也好,遭人奸杀也好,只要是她能去死。
万顷希望远在天堂的一苇能明白他这个哥哥如此诅咒人的苦衷。
雨终于停了。
遥清疾步走过巷口,突然发觉不对掉头回去,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孩站在巷口抹着眼泪哭泣,遥清蹲在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他说,“姐姐给你一颗糖,你就乖乖的不哭好不好?”男孩抽泣着犹豫要不要接受眼前陌生人的糖果,她还看出了他的犹豫,“吃吧。”她又把手中的糖果向他面前推了推,男孩终于颤颤微微的把手伸过去,遥清却猛地收回手,另一只手捏住他稚嫩的肩膀上,厉道,“难道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不可以接受陌生人的东西吗?”
“哇!”男孩明显是被女子情绪的反转吓到愣了一下开始放声大哭。
遥清却全然不顾男孩的泪水,不停地摇晃着他瘦小的身躯。
男孩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把推开了遥清把男孩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欺负小孩干嘛!神经病吗!”孩子的母亲恶狠狠地骂道。
而遥清却又笑了,她是疯了,可这一切也都是万顷逼的。
她没有多么华丽的出生,没有所谓的背景,只是出生在一个简简单单的朴实人家里。原本她可以像其他人一样,考上大学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家里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可是这一切都毁在了万顷手里。
她的父亲,只是在一家工地打工赚钱,却意外的被毫无理由的辞退,他的肩上还背负着一个家庭的支出,在去找人理论时意外发生冲突从五楼的建筑工地摔下,死亡。
所有人都只是把这件事当做意外工伤处理,可只有遥清知道这是一起凶杀案,恶劣的凶杀案。
凶手就是万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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