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向巴巴弄坎的列车
我在巴巴弄坎呆了三个月,就爱上了这里。巴巴弄坎是个美丽的地方,天然的景色,淳朴的风土人情,德天独厚的环境。我时常一个人去火车站,看列车驶来的时刻。那一刻,没有了巴巴弄坎,没有了生命本身。我享受火车驶来带来的快感,像极了一个欲求不满的荡妇,每天都来汲取心灵的碰撞。
当时间定格在巴巴弄坎,黑暗中起伏的漩涡在铁轨上打转,沿着铁轨远处的列车在缓缓驶来,一切有关巴巴弄坎的故事都随着这辆列车驶向了远方。
多年后,再次提到巴巴弄坎,就像是触及死亡后的新生,双手捂住心口快要迸发的血液,控制、再控制,伤痛又一次一次的重来。
我属于第一批到这的志愿者,也是最后一批离开的。我到巴巴弄坎的当天,恰好樱花开了,香气从空气中渗出,从车窗飘进来。我透过窗向外探出头,老式的红砖灰瓦建筑,孤独的桅杆,飘着的旗帜,无一不在投出它的古老气息。
我叫李祥西,盐城人。那一年,我17岁,踏上了一列绿皮火车来到了巴巴弄坎。漫长的等待迎来的是无尽的好奇和无奈,就这样,我来到了巴巴弄坎。刚下车,我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祥西同志,你好,我是负责来接你的。”
眼前的是位柔弱瘦小的女孩,蜡黄泛旧的衬衫,各种花色布丁的皮裤,一双大的出奇的大脚映入眼帘。乡下女人脚大底盘稳重,再看祥西,一个大小伙子,看起来比这个小女孩瘦弱多了。
“祥西同志,我把你带到住的地方吧。”
我跟着她的脚步,路上聊天得知这位叫伊的女孩是个孤儿,父亲打仗牺牲了,母亲悲伤过度也去世了。看她模样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正值青春年少的年纪,伊的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
乡间的路总是比城市有味道,在十几年的记忆中,孤独的柏油路偶尔会有几处风儿堆积的树叶,路上的人各走各的。在巴巴弄坎,仅仅是从我下火车到行走在城镇的道路中,就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温暖。听伊说,在她记忆中的巴巴弄坎给了她家的温暖,这里就是她的家。从她口中得知,这里的孩子多数都是孤儿,之前巴巴弄坎是个军事基地,自从敌军撤走之后,这就成为了他们的天堂。
在我之前,伊总是一个人望着远方的列车缓缓驶来。对她来言,远方的客人是她所期待,所向往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伊不知道。伊时常想着沿着眼前的铁轨一直走,就会看到城市的身影,许久的期盼原来就是铁轨的牵引。
“祥西同志到了,这里就是你暂时住的地方,房子简陋,不比你们大城市。”
没事的,你今天辛苦了,抓紧歇歇吧。
祥西同志,这个房子后面有个公共厕所,出门左拐有个新式的砖瓦房就是公社食堂。明天在巴巴弄坎小广场见面,书记要讲话。
李祥西放下行李,从窗户里望去,恰好可以看到火车站。火车站两旁的樱花树看样子有些年头了,祥西是最爱樱花的,也算得到了慰藉。巴巴弄坎的车站的古老是人情冷暖和时间沉淀出来的。巴巴弄坎的人对车站有不同的情节,或许是离别,又或许是期盼。
此后李祥西总能在日落时分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独特的是那双脚踩着余晖踏在轨道上,响起一阵列车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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