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咱们喝会儿茶。大长的夜干坐着，没意思。甄晓娴说着起身去烧水。甄晓静也走去开了条几柜门取瓜子糖块。母女三个就围坐在茶几前喝茶聊天。
甄晓静刚喝了口茶，突然想起大弟，问道：一鸣呢，怎么没看见一鸣。
甄妈妈就说：说是去谁家吃饭了。
这个点儿了还没吃完？甄晓静撇撇嘴：别又是让那帮狐朋狗友叫去打麻将了。
甄晓娴听了就笑，甄妈妈却默不作声。
甄晓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甄晓静，无意间又发现她的上眼皮肿得老高，好像还有点儿红。就关切地问：二姐，前两年你总说腿沉，说腿像灌了铅，后来又听你说背疼，说后背像压了块石头。你看医生了吗。
没看，甄晓静捧着茶杯的手一抖不动了，她突然矮了头，看着茶水中自己恍恍惚惚的影子说：我这阵儿不怎么难受。
那你也要看看。甄晓娴说道：我单位有个姐姐，前几年也是你这种感觉，总说背疼，结果体检时才发现心脏有问题，多亏发现及时也就没出什么问题。后来听说，如果发现不及时的话还还挺危险。
过完年吧。甄晓静依然盯着手中的茶杯：我得找个老中医号号脉，调理调理。
是呢，千万别不当回事。甄晓娴说：我总看你眼皮有问题，肿的挺高，你有什么感觉吗。比如抬眼皮吃力吗？
甄晓静呆呆道：没，没啥感觉。
甄晓娴就疑惑：可我回来这几天，总觉得你的上眼皮肿得老高，你还说你没啥感觉。她又仔细探究甄晓静的眼睛：眼皮明明是肿泡的呀！怪了……
终于没忍住，甄晓静眼眶一红：这个三儿，回家来才几天，见我一次就说我眼泡肿，见我一次就说我眼泡肿。我，甄晓静说着扑簌簌掉下眼泪：这些天每天晚上都哭一场。
甄妈妈和甄晓娴一时愣在那儿，四只眼睛都去看甄晓静。甄晓娴问：又为了啥事儿？又有啥想不开的？
我，我跟我公公怄气了！甄晓静眼里噙着泪带着哭腔说。
可不敢再气那一双老人了！甄妈妈说：纵有千不是万不是，你也不能再跟他们怄气。保佑着他们快快当当的，你就是过的好日子，他们要有个三长两短，你遭罪儿的日子可就来了！
都是你，天天劝我，让我忍着让着，从我过了门你就是这两句话，那个时候他们也比我现在大不了几岁，那就成了老人。甄晓静擦掉眼角的泪口出埋怨。
甄妈妈就问：又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钱。甄晓静苦笑着看一眼甄晓娴：晓娴又要笑话我了，要是，要是大姐在，指定又骂我。
甄晓娴不知说些什么，默默低了头。甄晓静木呆呆望着手里的茶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甄妈妈：妈，我是不是命真的不好，那年你带我去和东北客户要账，在街山碰见个抽签的，我就随便抽了一签，具体怎么说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人家说，我的日子就是站在棒槌上。后来我总想起这个签。快五十岁的人了，眼看着安麟就要成家立业，我哪里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真就让那个签说中了！甄晓静又看看甄晓娴说：我当时还和咱妈笑，说这个抽签的，净瞎胡说，人怎么能在圆咕隆咚的棒槌上站住！
甄晓娴抬头疑惑地问：二姐，你怎么又想不开了！大姐早以前老跟我说，得像你学习，啥都不是事儿。人只有这样才活的没烦恼。
甄晓静愣了一下，忽儿又想起什么，哭笑道：你说的那是早几年。唉，她叹口气又说：可事情它不是总在变化嘛。晓娴，不怕你笑话，二姐我到现在手里一分钱没有，身上却背了四五十万贷款。
啊！那你天天也是挣工资，挣的不多也总能攒下些吧，你又是那么过日子的人。甄晓娴吃惊道：还有，我看着这些年，我二姐夫也没闲着，天天在工地上泡着，人都说随便干个买卖都比挣死工资强，难道他还不给你攒些钱。这些年也不怎么听见你说你家的事儿，我又看我姐夫生意挺好，就以为，你终于熬过去了，过的舒心了。怎么却越来越糟糕呀。
要说也挣钱，可花的总比挣的多。还有，甄晓静说：还有，后来我才知道，你姐夫是银行贷着款做卖买，利息还高的吓人。我就帮了他一把。
你，你去那里弄钱？你怎么帮我姐夫？甄晓娴朝九晚五上班族，实在想不明白也是上班族的甄晓静怎么能在钱上帮安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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