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大锯扯大锯
姥娘门儿上唱大戏
什嘛戏红灯记
请闺女儿叫女婿
外甥孩(俄)儿都看戏
甄晓娴耳朵里油然响起儿时唱过的歌谣。那时年幼,快乐也简单。过节的时候,村里会请一台戏,她最喜欢趴在戏台前沿儿拧折了脖子往两边使劲儿看,只为能瞥一眼一闪而过彩衣翩跹的戏子。
那时候,她就能和哥哥姐姐相伴去姥姥家吃顿平日吃不到的饺子。当然,还有表弟表妹一大堆小孩。到姥姥家,她们最常玩的是,一边唱着歌谣一边做一个游戏:两个小人儿面对面坐在炕上,小手拉小手,一起欢声唱,拉大锯扯大锯……一边唱一边你拉我我拉你,身子一会儿倒向我的方向一会儿倒向你的方向,不一会儿就都倒成一团格格笑着在炕上打滚儿……这些都是乐不可支的事情。
甄晓娴想着儿时心事寻着锣鼓声,和甄妈妈同时折转身顺着旁边通往新戏台方向的公路走去。
和她们母女刚走过的,连接老戏台的路,平行着还有一条是解放后新修的公路。比较而言这段公路更靠村边,称得上是开阔平坦,能容两辆小轿车并排前行。它如今早已取代东阁至老戏台这条石板路,成了安家镇的繁华所在。
甄家母女折转身踏上这段公路,一路走过去,只见从南到北一字排开,是京东快递收货点顺丰快递收货点,农具店,小超市,药店,粮站,杨子菜店,馒头坊,豆腐坊,肉店日杂店花圈寿衣店饺子馆小饭店香烛纸扎店……中间还夹着一个油果铺,说的就是这家公路边新开的油果铺,他家炸的油果儿一般,油条却很有意思,比海涛家的胖大,味道堪比永和豆浆,年轻人吃了都说好,上年纪的却说不如海涛家的,所以,总也不缺生意,也抢了海涛家一部分生意。
一路上的小店都正开门营业,小超市前几个妇女坐在大冷天打扑克玩儿的不亦乐乎,脸蛋儿冻得红艳艳的也不觉冷,看见甄妈妈母女时,倒不忘抬头打声招呼。前面买烤肠的瘦老头手里拿个不锈钢夹子,不停翻着烤肠机上的各式烤肠,几个孩子眼巴巴站在跟前盯着正在烤肠机上滚动的肉肠,另有几个已经买好,每人手里抓几只竹签子扎着油亮油亮的肉肠,一边呲牙咧嘴撕咬一边兴高采烈争论着什么,心满意足走了。
再往前,有三五家买花灯买蜡烛卖零食玩具的摊位直接摆在马路上,跟前是几个大人领着自家孩子,抱在怀里的是小点儿的,不老实呆着而是探头伸手去够眼前花花绿绿的玩意儿,大点儿的站在摊儿前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已经选好了的小孩,一手提着花灯一手拉着大人的手,满脸喜滋滋的笑。原来旁边就是黄河阵,这里是黄河阵的入口,是人们的必经之路……
再往前,公路尽头就是新戏院和紧挨着新戏院的老甄家农家院。
锣鼓唢呐声越来越近,但还没有听见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听鼓点,甄晓娴和甄妈妈就知道,这只是开场的锣鼓。果然,母女二人到戏台下时,戏还没有正式开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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