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有一个录放机,从没听他用来放过音乐,小时候,二伯用它录了一句话“阿武,阿武,二伯带你去买棒冰”,整天整天的单曲循环,就只播着一句话,每天我的胃口都被吊得高高的,可是也总不见他真的给我买棒冰,当你认为他是骗子纯忽悠你的时候,诶,他还真给你买一个棒冰,虽然次数很少,印象中总共也没有几次。记忆里,二伯不像其他父辈,在你面前总是嘻嘻哈哈的,一直也过得比较无厘头,他不关心什么国家大事,也从没听他聊过什么正经严肃的话题,他更喜欢也更关心去哪里打个麻将打个牌。跟二伯相处最长的一次,是那年三哥带我去长沙和二伯一家一起过了一个暑假,几乎每天二伯都带我像个跟屁虫一样,满长沙城乱撞,这个暑假二伯倒是经常给我买棒冰,只是总是在中午太阳很大的时候,二伯就怂恿我去桥头那家小买部里去买几个棒冰回来。在潆湾镇,湖南大学财经学院的边上,去年9月和宝鑫哥去长沙,还专门回去找到了当年住的地方,只是除了那座桥,全部都被拆掉了,盖了新的楼,看不出一点原来的痕迹。再后来,记忆好像断了很多年,现在回想起二伯,好像一下子就老了,牙齿也掉了几颗,中间偶尔听到一下关于二伯的事,也都比较无厘头,工作以后,回家也少,难得见面,也就寒暄两句,就匆匆而别,我不知道跟他说点什么,他可能也还是更关心去哪打个麻将或者打个牌吧。
二伯是初二那天晚上去世的。疫情原因,没有回家过年,初二那天在跟父母视频的时候,母亲说了一句二伯今天住院手术了,我问什么原因,说是心血管堵住了,在我的认知了这不是很危险的手术,于是也就没有持续关心。再后来,过几天再问的时候,丧礼都已经办完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尽管连接不是很紧密,可是在有限的渠道了,嗅不到任何信息。二伯去世了,一个普通得再普通的人离开了,就像一片枯叶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然落地,悄无声息,然后一切如常。如此,平常,却也残酷。我看到岁月的背影,留下一抹狡黠的笑,笑里透着一股寒意。二伯离世,意味着我的父辈已经开始有人离开,想到这里就不禁有些心慌,因为无论走多远,回头可以看见父辈的旗帜,始终是我心安的重要因素。想起某个节目上说,我们总是不善于告别,是因为到了告别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的遗憾。那么,在可以的时候,对待得认真一些,遗憾少一些,告别的时候是不是也就更从容一些了。那有空的时候,多回回家,多去坐一坐,哪怕就陪着喝喝茶,看着打打牌,也挺好。
“很多坏人,也有人性的闪光点;很多好人,也有人性阴影面。这就是真实的人性。究竟是欣赏坏人的好,还是唾弃好人的坏,这是你的选择。多数人的选择就是:坏人一切都是错的;好人一切都是对的。这也是人性常态。”我们自带立场,也太善于评价,尽管评价的标准如此简单粗暴。我的选择是去记住,记住那些短暂却美好的回忆,因为那是真实的存在,记住就是存在的证据。所有的都会逝去,只是,我记住了,时间就还堙灭不了所有的痕迹,我记住了,时间就还推不倒证明存在的墙。
朝来寒雨,晚来风,春红总是谢得太匆匆,既然岁月总是不待人,那就及时当勉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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