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浔古
当走进某一本书卷中,可以读到的是世间万象。于万千纷杂的琐事中抽身离开,安逸的寻找着另一处天地。《应物兄》正是如此,传统知识分子在现代文化当中,应如何自处。儒家,非儒家;君子,非君子。修齐治平,也许仅仅是徘徊在修身,而复归于养性。余英时先生以“士”这一精神的缺失而倍感痛惜。所谓儒,当有君子之风。孔子有云:“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君子之道,在先秦之时便已然有无数人坚持着前行。自己素来是不愿将儒家与宗教相联系,中国的传统即是在于自始而终是以考虑现世之事。正如有宋人所言“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为万世开太平,为往圣继绝学。”
在宋之理学之前,自东汉末年所盛行佛教、道教等宗教的兴起,不断的冲击着儒家,或是魏晋之时谈玄遁世,或是唐时的卫道正经,从韩愈道统说,再到理学的兴起。唐人论佛,与宋人谈佛,便显得较为浅显。佛教中国化的道路上,更是充满着数不清的争执。范缜的《神灭论》便是其中之一,与佛教所称的“轮回”说针锋相对。而当以佛释儒之风渐渐兴起,两宋之时,多为儒释道皆通的儒门士人。张载以佛学原理,为宋时理学,定下了基本的发展框架,辅之阴阳学问,理学由此成为宋以后,士人所共同坚守的一份良知。
宋时理学,因新文化运动的影响,对于宋时理学,常有误解。言必称“四书”“五经”,似乎文必行“八股”,便是对思想的禁锢,进而,思想的禁锢,便是近代以来所受的一切屈辱的根源。而将其根源,便追溯至宋时理学。由此而得出的结论,已然已经不起仔细琢磨。西方科技,源于实验室,其缜密的逻辑,精确的数据,科学的分析,使之在两次科技革命之下,领先于东方。而反观于东方中华文明,自先秦始,便在致力于社会政治架构,以血缘关系为核心的家天下模式,科学技术皆以农业为核心,儒家在佛教的冲击下,不断完善,成为理学。而理学正是儒门,内圣外王中,外王的延展,理学世界观的塑造之下,是儒家不至于倒向消极遁世的不作为,而至于明时心学之时,更是汲取禅宗,是儒家增其张力。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禅宗之盛,同样是中国人最本质的性格有关。或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或言“心中有佛,劈柴打水亦是修行”。佛教在融入中华文明的过程中,同样开始了注重现世的修行。一切最初魏晋佛像,面目狰狞,而到了唐时,佛像的面容便显得圆润慈善。当鸠摩罗什自西域走进中原,云岗、龙门两大石窟随之而起。寺宇普遍,僧众增多,更是在历史上出现了三次武宗灭佛的事迹,亦曾有诗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至于两宋之时,民间所流传的如佛印与苏东坡的故事,或是如济公的故事。佛教至此,已然已彻底的融入进了中华文明当中。
儒家素以入世立命,而至于近代,却渐显断层。随着西学东渐,史观更迭。面对传统,渐多了不同的声音。或是一力排斥,或是保守固守,而至于儒家的走向究竟应何去何从,则处在历史的拐点。如钱穆、梁漱溟等人则开现代新儒学的先河。时至今时今日,儒家本源精神依旧流淌在每一个读书人骨子里。《应物兄》中所涉,便是关于现代知识分子的儒家情怀。
“圣人茂于人者,神明也。同于人者,五情也。神明茂,故能体冲和以通无;五情同,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然则圣人之情,应物而无累于物者也。今以其无累,便谓不复应物,失之多矣。” 所谓应物之名,便是由此而来。应物兄,本是一个直言直语的人,后跟其导师乔木以后,渐渐开始三缄其口,一肚子的话只是自己和自己的舌头打架,成为于一所大学成为一名研究儒学的学者。因《孔子传》一书而小有名气,在应出版商的要求下,不得以而将原定为《孔子是条丧家犬》书名,而改为《孔子是条丧家狗》。是然,“狗”与“犬”在语境本就不同,一位学者的坚持,却终究是什么也不曾改变,而主人公应物兄的名字,本为应物,却因编辑的失误,添了一个“兄”字。从而,应物兄的名字便广为流传。
现代知识分子的儒家情怀,由此可见一般,无论是在小说中关于《儒驴》而引申的对于柳宗元《黔之驴》的讨论,更或是关于儒家与商业的合作。《应物兄》是一部读不完的书,而对于儒家精神的探讨,亦不会终止。从文中来,从文中去。处在这世上的我们,所思所想,终有所限。一卷书,一行人,或许那便是曾经所坚持的。所谓儒,则当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志;所谓儒,当有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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