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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保兴《九区一号与兴化西里【07】》

孙保兴《九区一号与兴化西里【07】》

作者: 孙保兴 | 来源:发表于2018-10-20 11:09 被阅读50次

    【07】楼上飞下来的孩子

    五建四工区食堂厨师刘志海大胖子的事,是文革初期快乐生活的一个小插曲。我同时还想起了九区一号大门东侧发生的另外一件有惊无险的事。我提前声明:这件事是我听说的,不是我亲眼看到了。有,则是;没有,当做一个乐。

    一九六六年五月,文革爆发前夕。此时,山雨欲来风满楼。彭真搞的《二月提纲》让毛泽东很不满意。江青跑到上海,紧锣密鼓地围剿北京这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中共上层,两条路线两个阶级两个司令部的大决战马上就要开始。

    而此时,北京的普通老百姓却毫不知晓,大家欢乐地活着,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一九六六年三月八日的邢台地震只是给大家提了一个醒,震动了一下,死了不少人。周恩来乘坐直升飞机飞到了邢台进行慰问。地震过后,北京的老百姓仍然是过着太平盛世和歌舞升平的生活。

    某个工作日的一天早晨,东方升起的太阳慢慢地把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九区一号大门口。春天里面百花香,郎,里格朗;风飞燕舞春耕忙,郎,里格朗。此时,人流如织,摩肩擦踵。男人们大多骑车,叮铃铃的车铃声此起彼伏;女人们多为步行,她们肩头背着坤包,穿着高跟鞋,昂首挺胸,向一百多米之外的路边走去,她们要乘坐蓝白色的四路或者八路无轨电车,分别驶向各自的目的地。

    突然间,九区一号大院大门东侧三楼靠南面的一扇窗户慢慢地打开了,从里面探出来一个脑袋,探头看着楼下热热闹闹的大院门口。从窗户的位置推断,这个男孩应该是九区一号环行大院最后一二个单元三楼的某个住家。过了一会儿,令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个脑袋变成了一个男孩的半身,然后男孩的全身显现出来,他居然从里面爬了出来,登在窗户外面的窗台上。从个头上估摸,这个男孩也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危险!危险!快进去!九区一号大院门口出现了两个老头的身影,他们扯着嗓子挥手示意,让男孩退回去。似乎这个男孩没有意识到面临的危险。他冲下面扮了一个鬼脸,死皮赖脸地咧着嘴,并且用腿勾住窗栏,将两只手解放出来,左右挥舞着。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从院内走出来,看见门口众人向东抬头看着什么,于是也下意识地扬起了头。这一看不要紧,她吓得腿都软了,原来是她那个宝贝儿子从家中窗户里爬了出来。

    中年妇女脸都变白了,说话也哆嗦了。她仰起头颤颤悠悠地呼喊着:儿子,儿子,你快退进去,太危险了。那个男孩看见了人群中的母亲,于是脸上绽放出璀璨的笑容:再见吧,妈妈!再见吧,妈妈!军号已吹响,钢枪已擦亮,行装已背好,部队要出发。呵呵,李双江的歌词我都不知不觉写出来了。那个男孩正在以一种异乎寻常的方式挥手向他的母亲告别,突然间意外发生了。此时,在他向他的母亲告别时,他的腿勾住窗栏,手是放开的。估计这个男孩脑袋有问题,他在挥手告别的时候,忘记了他那勾住窗栏的腿。情绪激动之下他的腿一松,人就从三楼掉下来。大门口的众人都被这件突发事震傻了。中年女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就像母狼失去狼崽一样,她瘫软地坐在地上。

    人们飞快地跑过去,想在第一时间进行抢救。跑过去一看就放心了。原来那个男孩的坠落地点恰恰是一个简易鸡窝,里面的公鸡母鸡正在折腾,它们无论如何理解不了为什么一个人从鸡窝的天花板上从天而降。人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仔细地观察着鸡窝上方的那个大洞。片刻之后,一个脑袋从鸡窝上方的洞子里探出来问道,惨戚戚地问道:我妈呢?之见那个男孩的妈妈飞跑过来,一下子就把孩子的脑袋抱住,骂道: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回头我告诉你爸,让你爸狠狠揍你一顿。儿子傻傻地笑了,大家也就放下心来。之后,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鸡窝的们打开,把那个男孩从鸡窝里拽出来。孩子的上衣裤子和鞋,沾着好些鸡屎和草屑。

    我至今不明,搞不清楚那个男孩是头着地还是脚着地。如果是头着地,那么他的脑袋上没有沾着鸡屎;如果是脚着地,那他的腹肌也还给力了。因为掉下去的时候,他的头冲地。在很短的距离和时间中空降下去,必须用力地扭动腰肢,会跳水的人都知道这种头与脚的空中腾挪技术要求太高了。电影《女跳水队员》中说的那个技术术语叫做五三一一大回转。

    我写这件事,是不是很惊悚?很刺激?但却有惊无险。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下面没有鸡窝,那个男孩的命运如何?一个结果是死亡。因为孩子的岁数还小,不禁摔。再一个因素是,下面没有鸡窝,他潜意识里不会做腾挪反转的动作,很有可能脑袋着地,结果是脑袋戳进胸腔里,肯定是死!另一个结果是瘫痪。假如他是脚着地,它落下去的地面可是硬化地面。那么没有了鸡窝缓冲,百分之百大腿骨摔断,变成了瘫痪。这种可能也很大。但是,也许那个男孩的祖上烧了高香,做了善事。他恰恰地落在鸡窝上。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自此之后这个男孩落了一个后遗症:不能提到鸡这个字,一提到鸡这个字,他会口吐白沫,昏厥过去的。我猜想:他在学习小学课文《半夜鸡叫》时,他妈妈会提前与老师打个招呼:老师,您可千万别说半夜鸡叫,他对鸡字很敏感。老师问道:那我应该怎么说?他妈妈会认真地建议道:那就叫半夜鹰叫吧!老师无语。呵呵,以上是我瞎说的。

    窗台坠落这件事不是我编的,是我听九区一号的一位同学说的。我记不得是哪位同学了。然而,他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毕竟现场见识到这个场面的人不多,也就是不超过五十个人。所以大家传来传去。有人说掉鸡窝里的是个男孩,也有人说掉鸡窝的是个女孩。还有人说掉鸡窝地点在大门东侧,也有人说掉鸡窝地点在大门西侧。也有人说这件事是杜撰的。各种说法不一而足。其实,我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干脆写出来让大家乐一乐。

    从目前反馈过来情况看,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我不知道这个空中飞人是谁?其实,也大可不必知道。因为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把伤疤揭开,再往上撒着盐,那可多难受呀!

    总的来说,一九六六年的那场狂飙来之前,九区一号与兴化西里是静谧的,幸福的,人们享受着雨露的滋润,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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