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戒

从恶如流戒

《鹤林玉露》里讲了一个关于蝗虫的故事。蝗虫刚刚会飞就可以交配，几天以后产下状如麦门冬的卵，一天一天慢慢生长，再过几天，从卵中孵出八十一条状如小的黑蚂蚁的幼虫，随即钻入地下。《诗经》里说一种虫子一下子产下八十一条幼虫，说的就是蝗虫。蝗虫的幼虫钻入地下，到来年禾苗泛绿时再拱地而出，并且立刻生出羽翅。遇到天寒地冻，大雪覆盖，则钻向更深的地层，有的就不再出来。俗话说“雪深一尺，则蝗入地一丈”。东坡先生《雪》诗云“遗蝗入地应千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蝗灾常常出现在大的战乱之后，有人说这是亡故之人的冤魂所化。虽然这种说法不一定对，但以前在湖北，看见捕捉蝗虫的人即便是群呼聚喊，蝗虫也不为所动。甚至鸣金击鼓，蝗虫则只是听听而已，照样成群成队地出行。

像我这样的年龄，对于蝗灾的一点常识只是来源于传闻。听说蝗灾闹得汹涌澎湃时，蝗虫过后，便是颗粒不收，赤野千里。我曾经跟七八十岁的老农探讨过这样的问题，蝗虫咋能给它除掉呢。老农说，把地烧一烧，就是找大量柴火，笼在地上，烧他个三天三夜，方能把蝗虫彻底灭掉，说是这样就能把蝗虫的老老小小全都烧死。至于这个方法终究靠不靠谱，我没有研究。但结合《鹤林玉露》里的记载，我觉得这该是一个除根的好办法。即破坏蝗虫的生存的土壤，可以从根本上杜绝它的繁衍生息。

从恶如流戒

蝗虫的生命力不可谓不顽强。繁衍快速，而且难以根除。由此我想到了今天的社会。经济高度发达，物质极度繁荣，但人的内心似乎更乱。孟子说“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我以为他太乐观了，说“人性之恶，犹水之就下”还差不多，不是从善如流，而是从恶如流。现实的情形是，学好太难了，学坏倒是很容易。有个成语叫“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意思就是，向好发展就像登山一样艰难，向坏发展就像山崩一样迅速。

因此，必须警惕类似于蝗虫成灾这样的情形再次发生。要从根本上破坏其生活的环境，营造良好的健康的氛围。我们都是建设者，必须擦亮眼睛，对于社会上一些低级趣味，人人当避而远之；对于一些穿着冠冕堂皇的外衣，净干些腐蚀人的灵魂的事的人，人人可得而声讨之。我们不能从恶如流，当守身如玉，守脑如玉，方能不负青春，不负这个火热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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