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作者: 小浣熊妞妞 | 来源:发表于2021-04-05 01:47 被阅读0次

        小说上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然而这个孩子却成了她耻辱的象征。她已经快忘却了那晚的事,这个孩子的到来却勾起她耻辱的回忆。肉体被玷污已经够让她感到恶心,子宫竟然也被污染了。

      她想如果她这辈子非要怀个孩子,那一定是小金的孩子。无论如何不能是其他人的,现在她却怀了这个强奸犯的孩子。教科书上说:胎儿在母亲的子宫里,是靠母亲的血液供养的。那个孩子有那个强奸犯一半的基因,这就是说她的血液都被那个男人污染了。

      哦,不仅血液,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每一个毛孔,甚至是五脏六腑都被那个男人弄脏了。也不知道是妊娠反应还是她想到了那个男人的恶心,她胃里一阵翻滚,又吐了起来。她厌恶自己,她憎恨她自己。

      她只想一心求死。

      澜儿劝说简不要死,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死不能复生。

      老板给了简5000块钱打胎费,简没有收,她不想收,收了钱算怎么个回事。是显得自己心甘情愿,还是显得老板仁至义尽。

      至于不收钱,其实她心里另有打算,如果把孩子打了,她让护士取一点胚胎组织做鉴定,或许还有希望把这个老板送进牢房。

      她把想法和澜儿说了,澜儿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可是这样一来,打胎费就成了问题。不过澜儿有办法解决,虽然父母不给她零花钱,可是她有好几个从来也派不上用处的LV包包,随便拿一个去二手市场卖了不就行了。反正在澜儿眼里一个名牌包包,和一个帆布口袋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澜儿很快就筹措到了手术费。

      虽然澜儿不喜欢任何人,可是她总是一心一意,设身处地的为别人好,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这样的对别人好,有一天会把她推入无尽的灾难中去。

      在医院门诊室,医生拿着B超单,认真的询问:这是第几个了?

      什么第几个?简问道。

      我问你是不是第一次怀孕,医生不耐烦的问道,她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是不是理解力有点问题。

      这是第一个孩。简淡淡的说。

      第一胎的话,还是不要做掉,不然多少会影响你以后生育的。你考虑一下吧。医生说。

      不,不要了,不考虑,打掉吧。简斩钉截铁回答到。

      这位妇产科医生虽然已经工作了5年,可是像简这样毫不犹豫的病人也是不多见。

      那个妇产科医生可能永远也想不到,此时简满脑子都是那个胚胎组织。她甚至现在不再憎恨这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她就有了证据,有了证据也就有了把恶人绳之以法的希望。。

      一个孩子还没来到人世便被人当成证据来使用。这样太讽刺了。

      医生,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简怯怯的问道。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医生答道。

      那个,如果孩子流出来,能不能取一部分给我啊。

      什么,医生惊讶到,你要这个干什么,又没有用?这个不能给你,按医院规定,这个是医疗垃圾,医院统一清理的。真搞不懂,你要这个干嘛。医生一脸的莫名其妙。

      简想把事情合盘托出,可是羞耻心让她闭上了嘴。她实在不愿意这个世界上再多任何一个人知道她的事,这太丢人了。

      不行,不可以,医院明文规定。

      所以如果她要申请鉴定的话,必须先去警署报警,可是没有证据就不能立案,不立案就没有办法拿到胚胎。这简直就是个悖论。

      当最后拿到证据的希望也破灭以后,她忍不住又放声大哭起来。她哭得那么凄列,声音震动了整个门诊室。

      没有用了,什么都没有用。既然已经没有希望了,为什么不花老板得钱呢,不花白不花。她随即把钱还给了澜儿。有钱人啊,总觉得有钱无所不能,可是事实有的时候就是无所不能。至少再做了坏事的时候,法律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当简被推进手术室之后,她紧紧的抓住澜儿的手,澜儿我怕。我好害怕。澜儿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不怕,只是像睡个午觉一样的。连医生都说了,人流是个小手术,什么事都会没有的。

      一小时候后,简被医生推了出来,她的脸色比纸还要白。

      澜儿觉得自己得背负起照顾简的责任来,让刚做过人流手术的简在外面流浪。这对简来说未免太过残忍。可是把简接到家里来疗养身体,绝对会把妈妈气死。到时候家里又是一场世界大战。

      她想把澜儿人流的事情告诉妈妈,可转而一想,这样一样妈妈对简的意见会更大。按照妈妈观点,20岁未婚女孩去做人流,太不捡点了,简直是个骚货。

      如果让简回到刘老板的公寓,无异于把羊再送入虎口,刘老板虽然能给简物质上保证,可是蹂躏她也可能也无法避免。让小金来照顾简,这更不行,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头上一篇绿草原。除了把简带回家照顾她别无选择。

      妈,我回来了,澜儿大声叫到,妈你到底在不在啊?半天也没有答应,澜儿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两腿一甩,澜儿脚上的皮鞋像一下甩了出去,不知去向。太好了,妈妈不在家。嘘,澜儿你别啃声,我要把你藏起来。这样你就可以住在我们家里了。

      简说:怎么藏啊,像蛇头帮助难民偷渡那样,还是像飞机走私毒品。这个嘛你就别管了啊。这样啊,你听我说你呢暂且躲二楼卧室的大衣柜,就是白色最大的那个。我每天下楼给你拿吃的和水。晚上呢,你再出来,和我睡一起。这样真的行吗?简问道。不行也得行啊,只能这样了啊。澜儿回答到。

      这两个女孩刚说完话,只听到一阵高跟鞋咚咚的声音,这个声音澜儿再熟悉不过了。不好,我妈妈回来了,你快进去,快啊。澜儿忙把衣柜拉上,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着急,简的连衣裙竟然卡在了衣柜门缝里。你快再往里面拽一下,你衣服卡住了。澜儿着急的说到。

      我知道啊,简大叫到,可是我扯不动啊。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来不及了。澜儿说。

      澜儿啊,复太太扯着她的大嗓门,喊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复太太的声音总是那么洪亮有力。快快快,澜儿啊,家门口的干洗店,新店开张,大打折,洗一件男装,再赠送一件女装,满10件还有折上折,再打九折。我看啊把我们家的衣服都送去干洗吧,我想想啊,你爸爸的围巾,大衣,羽绒服,还有那件狐狸毛的砍价,你的冬天的裙子,我的风衣。我算算啊,一二三。复太太板着手指,已经开始计算了上了,一件50快,再办个年卡,一共是。。。说着蹭蹭蹭上了二楼,澜儿你在那里干嘛呢,怎么木头人了啊,我让你拿你的冬天的衣服,赶快啊,新店开业,就这几天了,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澜儿心里不觉好笑起来,洗衣服又不是请客吃饭,这些个便宜有什么好占的。不过澜儿也脑子里也只是飘过了这个念头,她的心脏突然砰砰砰跳了出来,就好像马上要跳出胸口一样,攥紧的拳头里面也浸出了一层手汗。

      心里暗自想,妈求求你了,快点走吧,干什么不好,偏偏要今天洗衣服,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洗你个大头鬼啊。但是脸上却强装着镇定,妈我不需要洗什么衣服,我的衣服都没怎么穿,很干净,你洗你自己的就好了。

      复太太不耐烦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处处和大人唱反调。从小就是到现在也是死性不改,读书时候唱反调,找工作唱反调,找对象唱反调。。我和你说,不听老人言,迟早吃亏。天哪,天哪,再次开启说教念经模式。澜儿想,只要简不被发现,全当唐僧念紧箍咒了,忍着吧。说罢复太太直径走入澜儿房间。

      澜儿顿时慌了神,说到:妈妈。我的房间你不许去!

      复太太一脸诧异:为什么不能去?我又不翻你东西不看你隐私。

      澜儿说:就是不能去。

      复太太觉察出了什么不对,一把冲到了澜儿的卧室。

      澜儿说,妈衣服我自己找,找出来拿给你。

      复太太说:不用,我来拿。

      复太太见澜儿死死的站在衣柜面前就是不松手,不觉得火气更大了。澜儿你给我起开,我要紧洗衣服了,别耽误我事。说罢一把拉开澜儿,由于惯性,澜儿没站稳,打了个踉跄,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当她打开衣柜,发现简在里面,眼睛都直了。那个表情说不清是吃惊还是愤怒还是郁闷。她大叫到:这怎么回事?复太太只觉得血往脑袋上涌,觉得天花板天旋地转。随即,啪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澜儿的脸上,澜儿只觉得脸上像涂了一层辣椒面。

      复太太,开骂到:怎么又是她,又是这个贱货。好啊,你阳奉阴违,趁我不在家又把她弄家里。要不是我今天上来找你衣服,我不知道你还要把她放家里多久。这个家我到底还做不做得了主?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吧。

      复太太一把抓住,梳妆台上的镜子,朝澜儿砸了过来。澜儿只觉得脸上,嘴角渗出了一种咸咸的,酸酸,苦苦的液体。它从澜儿的眼角,面颊一直一直往下流。澜儿本能的感觉到这不是眼泪,因为它和以往的流过泪水不一样,可这种液体是什么呢。澜儿也不知道,只觉得心脏抽搐了一下,就像溺水般感觉。

      简大惊到:澜儿你流血了,好多血。说罢拿出药盒里纱布递给澜儿。阿姨,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打她脸,你太狠了,你不知道你这样打她,她可能破相嘛,阿姨你不能这样对待她。

      呵呵,我不止打她,连你一起打,你脸皮可真厚,要饭要到别人家里去了。

      妈你打我,你居然打我。复太太说,我是打你,就打你了,因为你欠揍,欠收拾,欠管教,破相了才好呢,破相了就不会一天到晚的出去鬼混。

      这时,又一种液体从脸上流了下来,澜儿觉得有点咸,又有点热,这是一种再熟悉不过的体液了。澜儿才想明白,这是眼泪,可是只流了一行就戛然而止。

      那个夜晚,复太太对澜儿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你生出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个晚上,澜儿对复太太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你的女儿。如果下辈子可以选择,我一定不选你做妈妈。

      更准确的说,澜儿并没有用嘴说出这句话,她用笔写了出来。

      她把这句话写在了遗书的第一行。这封遗书一共也只有两行,行,妈妈我走了。署名:不再是你女儿的澜儿。遗书旁是一瓶安眠药空瓶,她吃了整整一瓶。

      饱受生活摧残的简没有自杀,澜儿却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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