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新郎新娘讲述心路历程的环节:
当姐夫讲到两人相恋八年终成正果时,我眼眶中打转已久的眼泪终究逃脱不了地心引力的作用,倏地流了下来。
旁边的母亲被我过激的情绪表现吓到了,连忙拍着我问:“没事吧,怎么哭成了泪人?”我用沙哑的嗓音浑浊不清地说道:“可能是背景音乐太感人或是新郎演讲太动情吧,我出去缓一下。”
走出宴客大厅,我看着这熟悉的Y城,闻着熟悉的空气,刚经历了曾幻想数遍的场景,三杯白酒的催化,压抑了一个月的悲伤终于莫名地爆发。
我是Will,一个刚刚失恋一个月却假装没事的小城青年。
1.
和此刻的你在一起,和下一刻的你分手
同是Y城人,同是K中校友,同是数度罢休地纠缠了八九年,只不过最后的结局我和Q变成了路人,而姐姐姐夫终成眷属。
我们的故事和姐姐姐夫如此相似,我才会这样如此突然的触景伤情。
我和Q的初遇在高一第一天报到的教室,如所有美好的辞藻让人难忘,数年以后我仍记得她对我们相遇的描述:“任素年锦时苍白如纸,我在最美的年华遇到了最好的你。”那年我15,她14。
每一段情感的羁绊,两个人都有着诸多兴趣契合或是性格的互补,当时想来我们两真是天造地设,难以拆散:
她爱古风的词和曲,恰好我能写些拙劣的小诗。
她爱吃,微博没有自拍全是菜,恰好我是个旅食家,做饭也不错。
原来她好动,我好静,后来我好动,她静了下来,一个人追的累了可以反着来。
她成绩不佳,数学垫底,恰好班级第一的我可以辅导假装笨拙的她。
后来她学语言,我学建筑,下班以后也省去了工作的争吵。
最庆幸的是,两人年纪相仿,家境相像,他爸妈多年前便对我印象极好。
你看,如此般配怎么还会分开,可那只是那时的我们啊:
一个人的成熟追不上另一个人,心智不一便会分开:我想要成家立业,你却想仗剑天涯。
两个人的发展轨迹相殊,视野不同也会渐行渐远:我去看我的宅腐过我的小日子,你去当你的菁英吧。
当两个人的朋友圈无法相融,久而久之总会爆发:我的朋友都在看黑子的篮球,你却和朋友高谈互联网的下半场。
最可怕的是,地域或说是梦想永远是情侣的死穴:Q说:“我要去日本读两年研究生,然后是博士,怎么办?”
分手那天,当Q抛出这一条条不可能,我仍然觉得是莫名其妙,我们相爱便好,其他的都会迎刃而解。
事实证明,我一次又一次地忽略了时间大神的威力,它安排了此刻我们的心有灵犀,但从未说过会让下一刻的我们灵魂契合。曾经的种种般配都落上了时间的尘埃,连爱这个词不时常擦拭也会锈迹斑斑。四季轮回,新的感受淘汰了旧时的情谊,我终于找到了人生旅程的时刻表,只是你也要搭上另一班列车开始你的人生。
我们终将改变潮水的方向,只是那时,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早已活成陌生的模样。
2.
失恋的人都变成了另一个人
Q突然出现之前,我们已有4年没有联系,我也已经单身了980多天,好友们每天都在商量着给我操办单身1000天的party。
所以和Q和好之后,我没得到哪怕一个好友的祝福,分别时间的久远和Q将去日本的既定事实让他们感觉我们终会重蹈上一次的覆辙。
“Will,你这样坚持单身1000天,是为了找到一个可以白头的妻子啊。”
“我知道啊,可是你知道吗,Q给我18岁生日礼物的背面刻的可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多好啊。”
这样的丧失理智去重拾这段伤痕累累的爱情,以至于分手时朋友们都在担心我会心如死灰,甚是轻生。可我却表现的如此平静,平静的像另一个人。
可失恋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彻底改变:
大三那年,因为一场车祸我分手了,辞去了地产的工作,离开了生活四年的天津,我变成了一只北漂PR狗,在陌生的城市开始了陌生的人生。让朋友们最不理解的是,校招时我甚至连一家地产都没面,我笑着说:“干地产的Will三年前就撞死了,别让他再活了,怪伤心的。”
大二那年,好友大雄春风得意,获得了全国配音大赛前三的成绩,被国内顶级的配音工作室破格录取,深爱多年的女孩要他回来,他便未犹豫的从繁华的上海回到了寒冷的长春考研,后来研没考上、这段感情也无疾而终。此后活泼的大雄变得沉郁,此生未再触及配音,倒腾起了茶叶生意。多年之后大雄告诉我:“Will,你知道吗,那年分手我已经坐在了湖边准备了却余生,想起我妈我放弃了,我现在是为我妈活着,我要成熟起来。”我无言叹息。
大光又名馒头光,名字是为了和他前女友包子配对。他们曾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一场意外,大光胖了60斤,女方的爸妈便否决了这段感情,大光表面无所谓,嚷着等他瘦下来回来娶包子。此后的大光变得拼了命的对朋友好,借钱请朋友吃饭,大家都笑他没心没肺地活着真开心。直到包子结婚那天,大光哭了,哭的撼天动地,他反复喊着一句话:“那可是我此生最爱的女孩啊!“如今的大光把减肥当成了事业,开了一家瘦身馆只为履行自己那句誓言——等我瘦下来就娶你。
2010年,克罗地亚著名制片人欧琳卡建立了一座失恋博物馆,馆内收藏着1000多件分手信物和它背后的故事,包括她自己的,她相信:“不管爱情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悲伤地、不幸地、还是狂风暴雨地,它都是那些日子最珍贵的回忆,把这些象征分手的信物放置起来吧,因为你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这次分手我好像没发生什么变化,唯一变化是那天晚上游泳比往常多了五圈。但我知道,没有了盔甲也没有了软肋,曾经想过过点小日子的Will可能又死了,那就继续仗剑天涯吧。
那天我穿着那件装满了风的白衬衫,太阳渐渐升起,洒在我肩上的月光渐渐消散,回过头,你不见了,就好像从未出现。
3.
好在你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送Q去机场的路上,我幻想着我们结婚时的画面:她穿着婚纱,如初见时美好,台下坐着高中、大学、北漂时的所有好友,好几百个还多,还有Q父亲在内所有教过我的老师,他们见证了我和Q高中、大学以及工作之后的每一段感情的分合,我饱含此生最大的骄傲对着台下说:“你们看,这是Q,我15岁时喜欢的女孩,现在他是我老婆了,我做到了,没吹牛逼!”
这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啊,像姐姐姐夫这样做到的概率可能只有几亿分之一吧。
珍贵如M这样见证了彼此人生的至高点,也看过对方最窘迫样子的爱情,依然会被无趣打败。大部分爱情都会在它既定的宿命里悄然结束,所以真爱就见鬼了吗?
真的不是这样的:
我们还是可以穿着白衬衫,走在阳光明媚的午后,
我们还是可以穿过拥挤的人群,戴着耳机与世无争,
我们还是可以坐在街头咖啡屋,期待意想不到的邂逅。
失恋并不未让你失去什么,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你还是那个越来越好你。爱情是个消费品,阳光、微风、这世界所有的美好都在为它自动续杯。
所以啊,我们会一直拥有着爱一个人的能力,只是这个人还没有出现。
你要等,Ta一定会出现。
我曾歇斯底里,我曾泪如雨滴,我曾沉入谷底,我终会忘记昨日种种还有你。
我爱山间月起,我爱溪涧涟漪,我爱风中柳絮,我爱美好的一切如遇见明天的你。
我失恋了
所以你要当我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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