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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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父亲

文：我是素颜

那日与客户约在“世纪咖啡屋”见面，签了合同之后顺便拐进了父母家。母亲拽着我在餐厅，她刚蒸好一锅素包子，让我趁热吃两个。

听见外屋有动静，母亲连忙跑了出去，我也跟了出去。我的公文包扔在了地上，包里的文件撒落在地上，上面踩满了脚印。父亲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包里一个好吃吃都没有。

母亲责骂着：老东西，越来越老糊涂了，这是儿子的东西，有大用呢，弄坏咋整。母亲急急地蹲下身子，连吹带拍整理着文件。我安慰着母亲：没多大用处，不要紧的。也是怪我，空着手就回来了。

我的老父亲

母亲嗔怪地白了我一眼：回家还用拎礼物？有时间多回来几次，比什么都强。你爸是越来越糊涂了，我怕他连你们兄妹都不认识了。

我走近父亲，摸摸父亲的手：知道我是谁吗？

父亲恼怒地瞪着我：我以后再也不叫你爹，回来连个好吃吃都不买。哼！父亲扭转头，不看我，肚子一上一下鼓着气。

母亲哭笑不得：唉，如今我是他娘，你又变成了他爹，你妹妹回来了，又不知会被叫什么。

父亲当了一辈子教师，一天间绷着个脸。小时候见了父亲，我会绕道走，就怕被父亲叫住：小兵，作业拿出来我看看。

我的老父亲

我的字写得不好，着急出去玩，写得就更差了。父亲只瞅一眼：这字能行？

我就得乖乖地坐回书桌，重新认认真真地抄一遍。小伙伴们左等右等，等不到我出去，进家里来叫，看见父亲在，便哑了声，小老鼠一样溜了出去。他们也和我一样，怕这个不苟言笑的刘老师。

退休才两年，父亲记忆力明显不济，刚刚吃过中午饭，小睡一觉之后，父亲推一推旁边睡着的母亲：快做饭，饿了。母亲说刚吃了一碗面，怎么会饿，别吵，让我睡会。

父亲脸色气得通红，声音抬高了八度：你吃面了，让我饿肚子，像什么话？我也要吃面。

我的老父亲

母亲不得已又去厨房开火做饭，等做好出来叫父亲，他已经忘却了吃饭这回事，收拾书本准备上课去。

带着父亲去医院检查，医生诊断父亲患上了严重的小脑萎缩，这个病有些麻烦，出来进去一定要有人跟着，不然连回家的路也找不到。

打印了几个牌牌，把父亲的姓名，家庭住址，还有我和妹妹的电话号码都印了上去，让母亲给父亲换衣服时一定把牌牌别在父亲够不着的地方，别让父亲当玩具给扔了。

我的老父亲

正在办公，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里，母亲哭了：我和你爸在游乐场，一个转身我把他给丢了。

别急，别急，丢不了的。在原地等我。迅速赶了过去，在打地鼠的游戏桌上找到了父亲。头发稀疏的老父亲专心致志地盯着冒头的地鼠，次次都能准确地捕捉到，几乎零失误。

太厉害了。我交口称赞。

父亲抬头看到我，高兴坏了，扔下锤子，一把抱住我：爹，你来了，给我买这个。

我的老父亲

没有理会小滩贩诧异的目光，递给父亲一个棉在糖：行，我们这就去买。

爹笑了，把棉花糖递到母亲嘴前：娘，吃一口。

唉！你呀！母亲张大嘴，狠狠地唅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