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一位留着锅盖头的小女生左手拿着矿泉水,右手举着一根红色心形棒棒糖,一会舔下边,一会吸上面,胖嘟嘟的小手不停转动着,生怕错过任何一处。每次从嘴里拿出糖后,停顿几秒,然后用舌头在唇边扫一圈,再把糖放入嘴中,此刻那根棒棒糖就是她的全世界。是不是只有小朋友才可以这样纯粹专心地吃一样东西呢?仿照龙应台《孩子,你慢慢来》中的一段话——我,坐在斜阳浅照的公车上,愿意等上一辈子的时间,看着这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把那根棒棒糖吃完,用她不停转动的手指。
窗外,太阳正慢慢地往下沉,往下沉。
隔座,一位四五岁头戴粉色蝴蝶结的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对她爷爷说:“爷爷,太阳哥哥是不是快要下山了,他是要去睡觉了吗?”
“是啊。太阳哥哥玩累了,要去睡觉了。月亮姐姐要醒了,快要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要睡觉了。”
“恩。爷爷,我喜欢太阳哥哥。我今天也要早点睡,你记得把我的玩具拿给月亮姐姐,好不好?让她好好玩,玩累了她就会让太阳哥哥早点醒了。”
“好的。你不怕月亮姐姐不还你的玩具吗?”
“不会的。”
……
我不知道小女孩的家人给她编织了一个怎样童真的世界,但这是我听过的最纯真的童言。
右手边的窗台上一只小蟑螂在那溜达,忽上忽下,“快打死它。”后座一位二十多岁的女生说道,然后,一张纸巾盖住了蟑螂的身体。
下了公交,吃过晚餐,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看见头顶的云像极了一个狼头,圆圆的月亮正好落在狼头上,像极了一只眼睛。一会过后,月亮爬到了云的上边,顿时整只“狼头”黯淡无光。
月亮走进大门后,再抬头一看,月亮爬到了一团黑云中间,明亮的月光把周围的云团照得光彩夺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环,仿佛一个小太阳,彩色的光芒紧紧包裹着白色的月亮。
走到湖边,人行道上睡着七八只大白鹅,往前一看,草丛上也三三两两地睡了一群,有的脖子从右边蜷在鹅背上,有的从左边蜷,还有的脖子缩了起来。从远处看,这些睡鹅仿佛课堂上不断点头打瞌睡的学生。我一走进,有一两只特别警醒,站起身,观察四周,发现没有危险,又睡下了。
这群鹅,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沉醉在自己的梦乡中,多么得安静祥和。
我又看了看天空,此时月亮正好挂在身前一棵香樟树上,透过扶疏的枝叶,仍能看到一轮又大又圆、散发着白光的大玉盘挂在灰色的天幕上。
月与树此时,小女孩的声音又在我的耳畔响起:“爷爷,请把我的玩具送给月亮姐姐。”月儿,你有听见这动人纯真的声音吗?还是你已经拿着小女孩的玩具在开心地玩耍呢?想必你已经收到了这份特别的礼物,否则,今晚的夜色怎会如此美,今晚的月光怎会如此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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