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鸟儿

当我开始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已经身在异乡的土地，是不是人总是离开了惯熟的地方才会倍感想念？回忆起许许多多的事物：树木、人们甚至是鸟儿。

  我对鸟儿神秘的猜想是来自于某次田间的偶遇，一种淡蓝色的蛋壳，上面散落着细小的黑点，我暗自猜想：到底是何种鸟呢？是黑还是白亦或是红色？又是怎样的叫声？那些在田间草丛度过的闲散的岁月，对我来说大概是对大自然最初的探索。

  故乡的鸟是最普通的种类，最多的是麻雀，其次是布谷鸟、燕子和家养的鸽子，偶尔也会有啄木鸟光临，普通到不值得一提。麻雀应当是有许多种类的，我们家乡只有树麻雀，但是我们总是叫它们“小虫”，起名之怪令人废解，估计最老的村庄里最老的老人也不知道原因。其实麻雀看久了还蛮可爱的，叫声也不难听，早上起来叽叽喳喳的活泼。最让人厌恶的是随处排便，懒惰的人家屋顶总会有一层白白的痕迹。在农民眼里，麻雀是惹人厌的，因为它们会偷吃收获后晒着的麦子。在摊晒麦子的地方，总会有人“看场”，就是为了防止麻雀偷吃。其实几只鸟能吃多少呢？麻雀我仔细瞧过，一身斑驳朴素的灰衣 ，小小的脸颊上有一小片白，长着两颗黑亮的机灵的眼珠。在冬天树光秃秃无食可寻的时候，我经常会弄些馒头屑来喂它们，在旁看着它们活泼的跳跃。在一些民间偏方里，麻雀有治疗冻伤的疗效（毫无科学依据）。从小我的手连年冻伤，红肿着几乎不能活动手指。可是每当有人提起这个偏方时，我总是态度坚决的拒绝，我不忍用这些小生命的牺牲来换一个不切实际的疗伤功效。

布谷鸟总是春天末尾的时候来的，黄头发的蒲公英已经开过花了。布谷声中雨满犁，催耕不独野人知，每当布谷鸟叫起来的时候，母亲总会说一句，该种庄稼了。布谷布谷，一声声好听极了，嘹亮悠长带着颤音，像长长的哨声。

  燕子喜欢在屋檐下筑窝，但遗憾的是我家从来没有燕子光顾。下雨前总是和绿色的闪光的蜻蜓一起低低的飞着。鸽子是最常见的，大多数是家养的，屋子檐上装几个塑料桶，便能养好多鸽子。养鸽子的家庭，每天早上，在咕咕咕声中气氛开始热闹起来，晚上也在咕咕咕声中入眠。村口有一户人家卖肥料，他家屋檐上藏了很多的鸽子。甚至就算那没有牌子，大家还是能知道那是买肥料的地方，鸽子就是标志，热闹的白色的标志。

  啄木鸟到真是稀奇，我从小到现在只遇到过两次。一次只能听到笃笃笃的声响，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给我一种神秘的感受。另一次真的看到了，在胡同口的一棵大树上，很高处，看不分明。黑色的身体，脑袋上有撮红毛？两次的印象少的可怜，不足以深刻。而且，我深疑这是我臆想出的形象。当我看到它的时候很是惊奇，简直是天上落下的精灵，记忆明亮的一辈子难以磨灭。啄木鸟被称作树木的医生，比人类粗糙的工具精密不少，全部的工具只是自己的硬喙，像把榔头。我站在树下着魔似的看了好久，直到榔头扭头撇了我一眼，然后啄够了轻扇着翅膀飞走了。

  当半晚时分，我看到有鸽子从微红发亮的夕阳边擦翅而过，咕咕的叫两声，我知道这是一天的尾声：鸟儿离去了。

2018.10.14日作

麻雀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