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门缝里钻出的冷风依然凛冽,此时的我却不自主地沉浸于回忆之中,不再清醒。
高一上期期中,在我们级段分完文理科方向之后,我便进入了理科32班。随后的自我介绍会上,我恍惚记得殷小彬上台的场景……
这个清秀而坚挺的少年,这个诚恳而伶俐的少年,这个积极奋进却温润如玉的少年,这个近在咫尺却另大部分人忘尘莫及的少年!
他那样安然地站在讲台中间,嘴角依旧满是笑意。但当时,这样地初次看见他时,我内心本毫无波澜,直到……
做了一些自我介绍后,他谈道:“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大家猜一下他叫什么?”我当时被这无来由突然冒出的问题雷住了,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壮壮随口说:“殷大彬?”
闻言我觉得有点可笑,“诶,应该不是吧,总觉得这名字不对劲”,我小声对壮壮说。壮壮是班上的积极分子,很活跃,所以虽然我性格并不算外向,还是能够与他沟通无障碍,说话流畅无思虑的。
“答对啦!”殷小彬对着壮壮会心一笑。笑容对着壮壮,也偶然间朝向旁边的我,也许有些眼神相对,我随即转移视线到了目光的另一边——
很少见过男生有这么简单而纯真的笑容了。这个男孩儿挺有趣的,想到他独具特色的介绍中透露的伶俐与几乎令人融化的笑颜,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欣喜。
后来,在不算太激烈的班级竞选后,我担任了32班的语文课代表。我们的语文老师付老师(私下里我们叫他老付)是一个身材微胖,肩膀宽厚,皮肤白里透红,声音洪亮却不经常严肃,而且总是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
一日语文早读时间,按照老付提出的要求,我和另一位课代表林阳要在班上11个组(每组6人)中每组随机抽查一位同学搬着凳子去教室外面默写古文。
高中时期的古文,是极其不好背下的,大多比较拗口,生僻字也相当多,像《兰亭集序》、《滕王阁序》、《将进酒》、《游褒禅山记》、《窦娥冤》等等,默写全对的确很难,连负责抽查和批改的我和林阳也不能保证完全准确默写,有些地方批改时也要翻书确认。
殷小彬是当日被林阳叫出去默写《离骚》的一员。那时已是琦晚区的深冬时节,男生们大多穿着稀奇地不重样的黑色棉服,再加上我和殷小彬这个整日埋头钻研,成绩总是稳定在年级前三的学神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以至于我在班外一边默看早读书册一边监察11位同学默写时,丝毫没在意殷小彬也在其中。
直到全员交了默写稿纸,我才挟着教室外面一身的寒气回到班里,一字一句地核查批改。
翻阅间,一页十分干净整洁、每一字都飘逸却不失神韵的字迹令我不觉驻批欣赏。不错,这个是殷小彬的字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字迹,也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触——原来不光有些人是可以一眼万年的,有的字迹也可以如此这般拨人心弦。
我俞发认真地看着眼前的默写稿纸,偶尔浏览地快些了会有些留恋看过去的部分,没发现错误时有些忐忑,发现了极其少见的错误也不忍批改过来。然而最终,我还是把它批改完了。
后面的记忆呢,就是殷小彬更正完了错误并把他交给我的时候了。当然,时间没相隔多久,依旧是那年班上男孩子们奉为惯例的黑色棉服,然而在他身上却显出独有的清朗。他依然笑着走到我旁边,越来越近——正是在旁边——然后把更正好了的稿纸递给了我,我略微点了下头,他便又微笑着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这一切也许看上去云淡风轻毫无波澜,但,也许是从那时起,我仿佛找到了那个传说中能让人一眼万年的男孩子,还有那神奇而有着独特个性的令我一眼万年的字体。
他的温柔仿佛要改变我的性格塑成轨迹。
也许注定——从那以后,每一份悄无声息的心动都终将沉寂;在无数欲言又止之间,只因这场暗恋有如水般的清澈、如光般的圣洁,仿佛庇荫于水晶之中,也许是不忍吧,也许只能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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