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红苕

烤红苕

    八十年代初的一个冬天，我刚从师范学校毕业任教不久。那是一所山区乡级小学，我担任小学三年级一个班的班主任。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冷，我的学生们有的开始提着烘笼来上学。看着我们没有窗玻璃的教室，再看看那些穿着单薄的学生，特别是那些光脚穿一双解放鞋的同学，那脚上手上满是冻疮，虽然课堂里面有时烟雾朦朦的，我也就只好默认他们带烘笼上学了。

那是山区刚进入十二月的第一天，一早起来后，我开门一看，好大的雪呀，满山遍野一片洁白，站在学校操场上寒风吹得人手和脸像刀刮似的疼。我赶紧到食堂弄了一大撮萁桴炭放在教室里，准备给同学们加炭用。那天来上学的同学几乎人人都提了一个烘笼，看见我给他们准备了桴炭，他们个个都很兴奋。那天我的课是第三节上的，还未进教室就闻到一阵阵烤红苕的香味，我立即意识到那是同学们在烘笼里烤红苕，站在讲台上，那诱人的香味引得我馋涎欲滴，上起课来心不在焉的。下面的学生也不象平时那样遵守纪律，专心听讲的样子，盼望着下课，盼望着吃烤红苕。那个时候农村山区学生有很多是没有吃早饭就来上学的，有的在家里拿红苕，有的是在上学的路上随便挖几个红苕带到学校的。窗外雪花飘飘，室内烟雾弥漫，伴随着香味扑鼻的烤红苕气息，那堂课讲的什么内容，现在很难想起了，好不容易讲到下课。很想尝一下同学们的烤红苕，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要，只好到食堂的柴灶里多烤几个红苕。

      第二天早上吃鸡蛋时，我突发奇想，带上十多个鸡蛋到教室，让那些离家较远的同学一人一个，不要他们烤红苕，让他们在烘笼里烤鸡蛋。谁知到了上课中间只听教室里此起彼伏的鸡蛋爆裂声，比昨天上课还麻烦，课堂气氛很活跃，但我当时的尴尬却难以表述。从那以后，一直到放寒假，我就只好每天在烤红苕的香味中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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