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书墓幻世

第三十五章书墓幻世

女人是可怜甚至可悲的存在，没人顾恋的时候，黯然神伤，对影落泪，有人贪恋的时候，爱非所爱，爱真的好难，虽然不能为白莲仙子做些什么，就只能是静静守着她，待在她身边，我只是一块石头，泪壶而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有那么清晰的界限，也不曾想尝试着去突破，可能自己下意识的已经把白莲仙子当成了自己的妈妈了吧。

白莲仙人去世的那一夜，自己也没哭，不是不难过，就是感觉木木的，我只是一块石头，或许本身就没什么情感吧。

白莲仙人，心中有一个秘密，泪壶知道，看着白莲仙人渐渐迷离的眼神，泪壶幻化成了一个人，一个翩翩少年，一袭青袍，端坐书案之前，或谈笑风生，或苦思冥想……

白莲仙人心心念念的就是他，也不知他知不知晓，更不知还在不在世？白莲仙人，却总是在痴痴的想着，念着，甚至白莲仙人还产生了幻觉，至少是泪壶是这样认为的。

泪壶都记不清，白莲仙人究竟有多少次提及那一次的回眸了，风和日丽之日，白莲仙人现世游湖，月清风高之夜，白莲仙人静静沉思那曾经的唯一，她一次又一次，绘声绘色地说曾经清晰地看到过那书生，第一次的时候，泪壶止不住地还询问过几个问题呢？

“在哪见到的？”

“就在这湖面之上。”

“就他一个，还是一群人，他坐船来的？应该有跟随或陪伴的吧。如果知道他是哪里的人就好了……”

“就他一个，就站在这湖面上，不好像还有两个……”

“既然见到了，为何不挽留？”

“挽留不住的。”白莲仙人，脸上一阵阴郁……

泪壶本来还有很多问题，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这个书生不在人世了，站在水面上，能是人么？还有两个，不会是阴曹地府的抓鬼办案的牛头马面吧。既然不在了，又何必牵肠挂肚，不过这爱情两字，谁又能说放就放，此后，泪壶就只是笑眯眯的听着，不再说话……

白莲仙子说那书生，白白净净的，白面儒冠，文弱温良，文质彬彬，心地善良，爱花护草，颇有闲情雅致，书法很好，爱看古籍，是个书痴，偶尔为了一部典籍，不惜盗墓掘坟，自己就是他无意之间从黑暗深渊里挖掘出来的白莲圣种，后来经他细心呵护，才得以花枝招展，重获新生的。

不过泪壶不傻，这书生远没有白莲仙子讲得那么简单，白莲仙子说，自己是上古时代遗留人间的白莲种子，阴差阳错到了白面书生的手中，这不可信，白莲种，上古遗留，封印在黑暗深渊，岂能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得的到的，这不可能，至少这白面书生能进出黑暗深渊，那就不可能是一般人，至少可以说，他不会是个活生生的人。

因为黑暗深渊，极寒之地，是死亡与黑暗的黑洞，活人或者有气息植物，不可能活着进入黑暗深渊的，就包括大罗神仙要进入黑暗深渊，也是以灵体的方式，或者干脆用元神出窍的方式进出的，能拖着肉体进入的也或许只有黑暗的王，传说的鬼王吧，不过地下鬼王只是传说，谁都没真真切切见过他，甚至他的存在是真是假都难说，这是一。

二呢，白莲仙子说那白面书生，是个书痴，为了典籍，盗墓掘坟，这如果单纯是爱好，无可厚非，但是呢，联想到他盗的谁的墓掘哪地方的坟，这就不简单了，这白面书生，应该有着不死之身，不然它不可能知晓这么多的秘密。

三呢，最简单的一个，人不可能那么长寿，上古白莲，从破壳到生长，到荷叶田田，花开花落，莲蓬出展，白莲化身，都是数百年，上千年的事情，那有那么长寿的一介文弱书生呢。

四呢，普通人，只知道古旧的书，是文物，哪里知道文字皆是秘密，更不可能知道世上还有书墓。

最初的文字是记号，当文字普及了，文字就成了保藏秘密最好的工具。我们太看重自己了，其实在世界历史上，有太多已经泯灭的历史和曾经文明。

历史的发展，不是我们想当然的朝前发展，人心最为险恶，当一种文明达到高潮之际，往往会被野蛮落后的文明吞灭，人类有一股摆脱不掉的黑暗，当光明升到高天之上，想要普照大地之时，我们就会不自觉发散我们人性的恶，乌云密布，杀伐血腥，光来到这个世界，黑暗却不接纳这光，因为我们爱黑暗，远超过爱光明。

在文字出现之前，这个地球之上曾经出现过一次无比辉煌的文明，后来没落了，那个时代，人鬼神魔妖共处一世，和谐安详，可人贪恋神的自由，神的儿子看着人间女子美貌动人，神人结合，生出了许多上古时代英武有名的人，罪恶争竞渐渐弥散开来，毁灭不期而遇……

后来神魔妖巫混战，渐渐没落下去，人族紧靠大地，一支独秀，数量日渐庞大起来，人为了更自我的生存下去，渐渐退出了，那个神魔妖巫共处的世界，偏安一隅，平静又混乱的人类历史从此打开。

起初，刚刚离开的乐园的人类，刚刚进入人类生存世界的人，寿命都很长，也存留着许多上古记忆，但偏安一隅的人类，在没有鬼神妖魔直接干涉或介入的世界里，私心渐渐膨胀，设立等级，奴役同类，放大欲望，成了常态，为了更好的统治更多的人，野心开始变得肆无忌惮，焚书坑儒，湮没过去，抹杀历史成了当务之急。

历史渐渐成了谎言，秘密渐渐成了密码，为了保存一些真实，这世间不仅仅有很多虚无可憎的人墓，更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书墓。

为人建墓，祈求是人死之后继续得享荣华富贵，为书建墓，就不同了，有的书，是为了躲避战火，一世之朝，能在日后的见光明；也有的书，罪恶无比，虽不能尽数毁灭，但是呢，渴望封存久远，让人类多存岁月；也有些书，存留惊天秘密，或宝藏，或能力，或记录，时空为虚，人类为了自己，时常故意掩盖一些事实，久而久之会造成一块时空的真空，而秘密的久存，也正如一种平衡，人类三六九等，各色人种，也不乏好事之辈，探书问密，但是能为了一探究竟，盗墓掘坟的不多见。

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如果白莲仙人所说的此人，曾经深入黑暗深渊，挖掘过黑暗深渊封印的上古之墓，那此人不仅绝非等闲之辈这么简单了，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上苍钦点的鬼墨大人，而且这也比较符合民家传说，鬼墨大人原本是万年银杏仙人化身凡胎的白面书生。

一次墨山大人奔赴天庭，被劫，妄念井泉大开，是万年银杏以一己之身堵掩了井口，救助了墨山大人，后来，黑暗深渊使者侵袭，鬼墨大人府邸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不知所踪。

许多世纪之后，原本繁华熙攘的朝杏山，变成了阴森恐怖的鬼阴山，原本的一池藕塘，变成了贯穿东西的望江河，只是过往繁华快乐，都烟消云森了，徒留阴风阵阵，如泣如诉……

当然也有人说，鬼墨大人的府邸，其实是封印了而已，我们看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了，这也是一种美好的说法，残酷的事情总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所接受，当然白莲仙子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就总认为她心心念念的白面书生就一直未曾离世，只是就在不远处，自己不知道而已，可直到自己咽气，眼前看到也只是泪壶幻化的白面书生……

每每想到此，泪壶自己也是泪下如雨，好在这些年，虽白莲仙人驾鹤西游，还有根深小主，陪伴左右，表面上是泪壶陪伴根深，可在泪壶心底，更像是根深陪伴自己，白莲仙子逝去之后，泪壶感觉整个的世界都失去了光彩，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眼中的世界都是黑白两色的单调枯燥无趣的世界。

是根深的存在，让他渐渐又一次睁开了双眼看着这世界，根深很小，那么文弱，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但是呢却依旧眼睛明亮，张牙舞爪，要吃要喝，刚开始泪壶不明白，这么弱小的小生命，这么执念的要活着为了什么，可生命虽然弱小，但好像存在有一种魔法，你看自己很讨厌的玉帝，三界之主，看到自己的儿子根深一步一摇地走向自己，高兴的像个傻子一样，自己呢，虽然谈不上讨厌根深，但是呢，如果不是白莲仙子临终托孤，自己也断然不会看根深一眼，可是才没几天的功夫，自己居然也对根深牵肠挂肚起来，本来呢，自己为了方便照顾根深，也根深同时成长。

根深多大，自己就变多大，后来，自己都有点讨厌如此疼爱根深的自己，泪壶决定拒绝成长了，我就停留在小孩模样，没有多久，泪壶发现，根深居然试图要照顾她，这开始让泪壶有点哭笑不得，起先呢，根深是个胖娃娃，自己就变成一个胖娃娃，后来根深长大了，成了一个大小孩，自己就变成了大小孩，在后来，根深出落成了一个标致的少年，泪壶决定作为石妖，自己要保留一点为妖的自尊，依旧停留在大小孩的模样，男女莫辨，只是泪壶自己知道，最近这段时间，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时常不经意之间，幻化成女孩模样，这让自己很难堪，怎么可以这样呢？

泪壶觉得身为女孩虽谈不上有什么不妥，但是呢，在自己的小主人面前，扭捏作态，那就太不可想象，甚至不能被原谅了，所以这段日子里，它极少出现，即使出现也是一副冷面孔，冷冰冰的，泪壶数百年了，甚至还可以可能更久之前就存在过了，这是她在弥天棺找寻根深的时候才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