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和秦朗各自拿了手机无聊地滑着,倒是子矜,新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两位哥哥,快来快来,这里有炒田螺炒年糕,还有糖油饼……”子矜兴奋地喊道,秦朗即刻响应,大步来到子矜身边,“子矜,想吃什么随便点,秦哥哥我包了!”说完大手一挥,“老板这些每样来一份,走,咱等着去。”拉了子矜朝桌子走去。
三人还是先前的位置,子矜已按捺不住了,频频回头,不一会儿,老板就开始陆续上菜了,炒得油光发亮的炒田螺,在青红两种辣椒的衬托下熠熠生辉,子矜都不带抬头地一颗颗吃起来,“嗯,真的超好吃呀,比深圳哪家都好吃”顷刻间淑女形象已全无,微微发红的脸,额上争先恐后冒出的小汗珠,红红的油嘟嘟的小嘴巴在不停地蠕动,旁边两位男士看得真是又怜又爱。
“子矜,你慢点。”陆谦忍不住说道,“给,擦一擦”秦朗递过纸巾,子矜立刻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也吃呀,对了,我去要啤酒,这个配啤酒可是最搭了”,说完奔到侧面的小商店去了。
陆谦摇摇头无奈地说道“看见没,就一没心没肺爱吃爱喝的小姑娘,秦朗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她还需些时日才能长大!”说完也开始吃起来。
“我才不放弃呢,我就喜欢这样的率真单纯,多好呀,一点也不用端着,这样相处真心舒服呀!”秦朗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们走来的子矜。
她的步子轻盈欢快,就像一个个跃动的小音符,奔着跑着,瞬间跑到他们身边,带来一股带着清香的风,让人忍不住吸着鼻子去闻,只见她麻溜放下手中的两瓶啤酒,一脸诡异地看向陆谦,“嘿嘿嘿,我发现新大陆了,你们有兴趣听没?”“当然当然!”秦朗总是第一个响应。“别大惊小怪,什么事说来听听,”陆谦一脸淡定地说。
“真的想知道吗?嘿嘿,一人一张毛爷爷”说完一脸生动地看向两位男士,那表情真是超级兴奋又带着一股想笑不笑的憨劲,陆谦继续不动声色,秦朗却是爽快地从钱夹里拿出两张红钞,大气说道“陆哥哥的我也一块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子矜得意地抢过来钞票,招呼他俩头凑过来,又一脸神秘地说,“猜猜,我刚才看见谁了?”“吴子矜,你就快说吧,急死这个急性子的闷葫芦了”秦朗用筷子指了指陆谦。
“我可不着急”陆谦继续夹着菜,一副淡定从容、气定神闲的样子,嘴角却还挂有一丝不动声色掌控全局的笑。
子矜白了他一眼,“是金榜里的那个女孩……”她还没说完就被陆谦打断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哥,你咋这么激动,真的,就是那个女孩,她在那个商店里收银,晚些还会出来推销啤酒”子矜补充道。
怎么可能这么巧合?难道一切早已冥冥中注定?这世界上的事呀,看似无所关联,却又是环环相扣,如果迟早有这么一天,那么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迎接吗?陆谦若有所思又若有所失,有点侥幸地问道,“子矜,或许你看错了吧?”
“哥,不会的,我侧面问了下,她说家里的双抢搞完了,出来挣点路费,9月份就要到外地去上大学了”子矜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直接过去表明身份吧”秦朗站起来说道。
“不妥,我们还是不要惊动她了,毕竟我也没提前通知她,这样做太唐突,就这样顺其自然吧”陆谦示意秦朗坐下,问老板要了三个杯子,开始倒啤酒,“子矜,你只喝一杯哦”刚满上连忙吩咐道,子矜撇撇嘴然后点了点头。
三人碰了碰杯子,“高兴,干了哦,子矜随意!”秦朗说道。三人各有各的高兴,但他们都不约而同为这样神奇的缘分而高兴。
两瓶啤酒没多久就空瓶了,似乎还都未尽兴,“不如再来两瓶?”子矜问道,“还是我去拿吗?”问这话的时候她似乎在试探陆谦。
再抬头一看,一个端着啤酒的小姑娘已经向他们这桌走过来了,原来吃夜宵的人越来越多,她们就都出来推销了。陆谦和秦朗都是背对着坐着,没有察觉,突然听后面传来空灵质朴的柔柔女声“两位先生,请问你们还需要啤酒吗?”
不懂他俩回头,她已经走到他们的正面,燕京啤酒的促销服,T恤,超短裙,大头巾,高高扎起来的马尾,一脸谦和的笑,轻轻躬着腰看着他们,“要,要,再来一打!”秦朗永远是最支持那一个。
“秦哥哥,你疯了,姑娘,先来两瓶吧,不够再管你要”子矜不好意思地说道。
“谢谢你们,这个促销的小杯子送给你们,你们等着,我马上去拿啤酒。”说完放下托盘,快步超商店走去。
陆谦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他说,“现在开始,你们不要直呼我的名字了,让她察觉到不好”他有点不自然地说道。这就是人生中的第一次见面,跟心里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可终究还是这样相见了。她的清新自然,她的质朴大方,她的清秀,她的婉约,她像什么呢,她更像一股山泉水,带着山里人天生的醇厚,给这炎热的夏夜些许清凉的风,陆谦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一晃六年过去了,这些年即便是以并不高的频率通着信,也足有一百多封了,她那质朴的文字,她那善良体贴的心,她对未来心存的那份美好,她对贫困生活所有的包容,她字里行间美丽的乡村,......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在片刻间与眼前这个鲜活的人物画上了对等号,是的,就是她,她就该这般模样,这般清丽脱俗,这般务实又踏实......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出更好的词汇来形容她。
夜幕就这样悄然地拉下了帷幕,这一处灯光开始热烈而明亮起来,终归只有黑夜才能衬托这样的光亮。不远处的田野,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给这样炎热的夏夜添了一份焦灼与不安,成群的蚊子也开始结伴得嗡嗡起来。
丁梦圆已经不忙了,她拿了一卷点燃的蚊香像脚下带风似得走过来,柔声细语“这里的蚊子多,这个放到桌子旁边,你们留心着哦”,子衿招呼她坐下,“你陪我们坐会吧,正好我们也可以跟你了解下这附近好玩的地”,她顺势拉了梦圆的胳膊,梦圆也就不好拒绝地坐了下来。
“你这是要干到打烊吗?怕是要很晚吧”子衿关切问道,说完皱着眉头看了看旁边那几桌还在划拳喝啤酒的庄稼汉们。
“没有,约莫八点半左右生意就淡下来了,这里多是干体力活的人们,明天还要干活,也就吹吹牛喝喝酒缓解缓解疲劳,一会我就回姑妈家睡觉去了”梦圆有些感激地看向陆谦说道。
“那就好,姑妈家远吗?”
“顺着这条机耕路笔直就到了”
“这里有好玩的地没?我想去没收割的稻田里看看,去附近的山里摘野果子也不错”子衿抢着说道。
梦圆一下子来了兴趣,“其实我们村就不错,虽然不是什么景区,但真的很漂亮,这个季节要看稻田,也是有的,一季稻还有两三月才能收割,野果子这时候也是有的吃,你们来得很是时候呢”她说得眉飞色舞,自信满满。
“哇,太好了太好了,那你带我们去好吗,我们可以付导游费”子衿完全不顾旁边两位哥哥的意见抢先说道。
“我赞同!”秦朗附和道。
“这里的田这么好怎么还有种一季的呀,荒废了半年的时光不可惜吗?”陆谦有意压低了嗓子问道,他对问题总有自己的思考角度。
还好梦圆并没有察觉出他的声音,只是她的神情一下子暗淡下来,有些忧伤得说,“我们这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都南下了,家里剩下的都是老老小小,好一点还有妈妈陪伴,大多数都只是跟着爷爷奶奶,老人们年纪大了,双抢根本忙不过来,所以大多选择了种一季稻,稻田没有荒废已经是万幸了”说完她又释然地微笑起来。
陆谦他们仨认真地听她说着,几乎不约而同地说道,“那明天……”三人一出口不好意思地两两相觑,等着梦圆的答案。
“我去跟老板商量下,明天请一天假带你们去我们村玩吧”梦圆说完,起身向小商店走去,不一会儿又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了,神采奕奕地说道“仁慈的老板同意了,不如我们今天就早点休息,明儿一早还这个地方见,行吗?”
她的语速很快,像一阵清新的风,“好吧,我们跟你一道走吧,反正我们也得去县城找地方住”陆谦说道。
“嗯,可以,姑妈家过去一点就有宾馆”梦圆愉快地回答道。
随即三人起身,跟着丁梦圆走在这条静寂的机耕路上,没有路灯,没有人烟的路段两旁是稻田,有的收割了,留下一寸来长的稻杆兜,隐隐约约能看见青蛙在敏捷地跳跃着,没有收割的稻田随着夜风起舞,轻轻吟唱,仿佛在唱着一首安详的睡眠曲,给人以安定柔和的思绪,头顶上挂着明晃晃的月亮,星星那么低,一颗一颗相离又相近,似乎要俯身拥抱路上的人们。
两个小丫头步子欢快,即刻就没有隔阂地聊开了,“我想唱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两个人越唱越大,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时不时相似一笑,像是最要好的姐妹。
这世间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那冥冥中注定的相遇仿佛是一场对生命本身的探索,而没有来由地再次牵系那些错过而又无奈的个体。
陆谦和秦朗看着眼前这两位无拘无束青春淋漓的美少女,像是收获了人生中最美好的礼物,我想静静地看着你这般美好地绽放,没有束缚没有牵绊,就这样一直乐观开朗童真地向前走,他们似乎都在心里这样默默地祝福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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