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哭,哭我没有鞋,直到有一天我看到有人没有脚。
(一)
这个女儿的父母很早就离了婚,在她十岁的时候。不久又分别组建了家庭,女儿养在外婆家,和哪一边都不亲。
这个女儿性格十分叛逆,在学校是个让所有老师都头疼的大麻烦。每次闯了祸老师让请家长,她都说自己没有爸妈。老师们也心疼她缺少家庭的关怀,对她也多了许多耐心和关照。
可是女孩儿还是不好好学习,性子愈发古怪。她看到班上的女同学都扎着漂亮的小辫儿,心里非常火大,就把女同学的鞭子绞了,凭什么她们就有妈妈给扎辫子;她看到下雨天班上同学有爸爸来接也很不开心,捡起泥巴就往人身上扔。同学的家长不干了,说一个姑娘家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横呢,非要让女孩儿家长来道歉。
最后女孩儿的爸爸来了,给对方低三下四说了许多好话才终于平息,回过头看到女儿居然一脸不屑地看着他,毫无悔意。女孩儿爸爸一时气上心头,抄起手就要教训女儿。女孩儿也不闪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说,你都没管过我,还好意思打我?做父亲的一下就没了力气。
(二)
这个女儿终归是没考上大学,在她去念高职的时候外婆也过世了。妈妈说女儿啊你来我家住吧,叔叔和弟弟都很欢迎你的。女孩儿看着那个精致可爱的娃娃,什么也没说收拾东西就住校去了。
看到班上的同学度高高兴兴上大学去了,同上高职的同学也都是父母扛着大包小包忙前忙后的张罗,女孩儿心里想自己真可怜,这一切都是因为父母不顾自己自私地离婚所导致的。
后来女孩儿遇到一个男孩子,他说你小时候一定很辛苦,你的父母真不负责,他说他很心疼女孩儿。这个女儿仿佛真正找到了知音人,不管不顾就要和这个男人结婚。
妈妈不同意,说他们不适合。女儿觉得好笑,一个婚姻失败的女人居然有资格评判别人。
婚后女儿果然过得不如意,正如当初她执意结婚时父亲所说的,这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结婚之后才知道,这个男人过往的甜蜜和温柔背后,是游手好闲与不负责任。在每一次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过后,这个女儿都在想,这难道是宿命吗?难道离婚家庭的女儿就没法拥有美满的婚姻吗?
婚后一年,男人出轨了。爸爸不忍女儿受苦,就要去打人。妈妈看不过去,劝说女儿还是离婚吧。女孩儿看着爸爸把老公狠狠地揍了一顿之后,默默地接受了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彼时她已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她不愿打掉这个孩子,更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出身在一个离婚家庭。
(三)
事实证明,一个会在妻子怀孕时出轨的男人,悔过的几率真的不太高。所幸女儿很乖,女孩儿在成为母亲之后竟也渐渐地和父母缓和了关系。有了父母的照料,与两边的弟弟妹妹也算关系融洽,女孩儿开始慢慢接受这尚有缺憾的婚姻。只要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她觉得已经足够了。
如果没有周先生的话,她想她大概是可以接受这样过一辈子的吧。
周先生说你多幸福啊,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还有弟弟妹妹,他们都爱你。而他是一个孤儿,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女孩儿不能接受,自己的心居然动摇了。可是对比丈夫的冷漠,这个男人的确好到让她想挣开束缚,接受另一种可能。
但是她怎么能亲手毁掉自己好不容易保全的家庭,她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女儿呢。她更不敢相信自己是可以获得幸福的。
丈夫的行为愈发过分,常常醉得不省人事,更是不顾忌他的感受公然与别的女子出双入对。连弟弟妹妹都看不过眼,劝她离婚。但周先生并不催她,婚姻是神圣的,获得与放弃都必须是理智的决定。
最后还是女儿开导了她,这个被她精心呵护的小姑娘就像个小精灵一样,一直是她生命的支柱。小姑娘性格很开朗,并没有受父母关系太多的影响。
她鼓励妈妈:“不论你离不离婚,你都是我的好妈妈,爸爸也还是爸爸。但我希望你的决定是为自己做的,而不是为我。在一个开心幸福的家里,我才会更开心啊。”
再婚后,两母女和周先生一起搬到了妈妈家附近,过年过节的时候就两头跑,小姑娘是三个家里最小的一辈儿,自然成了大家的开心果,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看到女儿和父母开心的笑容,以及在两个家庭忙碌穿梭的周先生,女孩儿终于释然。从前她把一切的不幸都归咎于父母的离婚,却从来没有好好努力去改变一下自己。如果当初父母没有离婚,难道她就可以把日子过得更好吗。而无父无母的周先生,又是如何把生活过得如此豁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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