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月系列之四 春风沉醉好入梦

邹月系列之四 春风沉醉好入梦

      春天说来就来了，前几天还在寒风里哆嗦，这两天晚饭后已经可以穿着薄毛衣出门散步了。

      春天多梦。邹月最近总做梦。不知为什么，很久不见的王柠，最近总在她的梦中出现。

      梦中的王柠不像王柠。

      王柠在梦里不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乐意向邹月展示自己的招牌大笑。他大多时候只是沉默着，冷着脸看着邹月。

      梦里王柠无处不在。邹月梦见自己和儿时的伙伴们一起偷蚕豆，摘海棠花，旁边那个不说话的大男孩子，显然是小时候的王柠。邹月大学学校旁边有条火车道，每次和同学穿过火车道，邹月都怕得尖叫，梦里，王柠拉着她，她不用怕了。甚至，梦里自己在老家门口看着孩子疯玩，王柠也默不作声地悄悄站在她旁边。

      邹月已经在凌晨惊醒过两次，一次三点，一次五点，然后再没有睡意。悄悄摸到手机打开，翻开王柠的朋友圈，点开王柠的照片，愣愣地看着，感觉那一阵噬骨的思念在全身流窜。

      我可以现在就联系他啊！邹月对自己说。

      然而身边轻微的鼾声一次又一次把她拉回了现实。

      联系了又能怎么样？你能背叛身边的这个人吗？

      你被枷锁困住，但心甘情愿。

      煎熬该是你的。辗转难眠该是你的。

      再去缝补那根断掉的线，再品尝失落的滋味，还不如趁着这春风沉醉的夜，多做会儿梦。

      那是永远不能实现的人生，既然明白，又何必庸人自扰。邹月在心中默念。

      隔天上午，邹月正趴在办公桌前忙得不亦乐乎，手机提示有新消息。邹月顺手打开，王柠的头像嚯地跳了出来。邹月的心瞬间开始狂跳，王柠是感应到什么了吗？

      迫不及待地点开消息。这家伙，问自己新年好。邹月笑了，新年早就过了，怎么还用这个开场白？转而又自嘲地笑了，这还是正月里呢，的确，春天也才开始呢！

      简单的寒暄后，邹月忍不住装作不经意地说，自己最近总梦见他。

      发出那句话后，邹月静静地捏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等待着王柠的回复。她期待王柠对她的思念有所回应，却又怕这一阵轻风又吹皱一池春水，荡起扰人的涟漪。

      王柠的回复却是上次让邹月帮忙查的一个项目已经顺利办完，他还有另一个项目也让邹月帮忙问问。

      邹月狠狠地咬住下嘴唇，终于又松开牙齿，对着手机勾起了一个微笑。

      他怎么会不懂呢。他只是再也不愿意理会那个可怜巴巴的邹月了。

      邹月成了他手机里一个有事情才会想起来，节日群发祝福的普通熟人。

      真可怜。

      真可怜还有这样的人。

      也好，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春寒料峭，中午的阳光却暖和。邹月朝着阳光，眯上了眼睛。

      她像棵向日葵，忍受夜凉和朝露，心里期盼着阳光。天亮了，却是个阴天。

      如果天天活在这样的期盼里，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一辈子，和这一个阴天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