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升起之前（八十六）

在太阳升起之前（八十六）

十四

时机已到

“时机已到。”盘腿端坐的幻敛安，幻族族长，睁开双眼，如此说道。她的眼前是同样盘腿坐着的几位幻族长老，他们也纷纷睁开眼睛。

“族长，我们是否应该，派人去劝说……？毕竟他们都是……”其中一位长老犹豫地开口道。

“你觉得会有用吗？”幻敛安淡淡地回道。“天下民众何人不是曾为同族？那阻止了他们互相残杀吗？”她的神色忽地变狠，又忽地重归平静。

“幻羽。”幻敛安起身唤道。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起身。

“在。”被称为“幻羽”的中年男子微微低头俯身道。

“其他人可以走了。”幻敛安转过身去，略有所思地看着墙上的一副水墨画。

最后一位离开的长老轻轻地带上了门后，半晌，幻敛安仍然没说一句话。等她终于转过身来与幻羽面对面的时候，她问，“你相信命运吗？”

幻羽沉思片刻，回道，“命运，是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东西。”

“但当人们回头看来路时，又经常觉得是命运在操纵，不然如何解释那些没有走的道路？为何我生在此家，而你生在彼家？为何我生而为女，你生而为男？为何今日我是幻族族长，而你则是长老？为何幻梦拥有如此强大的幻术，却死于一场疾病？为何她嫁给了一个灵族人，而不是你？”

幻羽低头沉默，半晌，“也许出生的确是命运在操纵，出生后所走的路则是可以选择的。”

“是吗？”幻敛安望着依旧低着头的幻羽，语气中夹杂了一些说不明的情绪，眼神收回的同时，转换了话题。“终于……该结束了。”

“结束，亦是开始。”

幻敛安听闻此话笑了。“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幻梦选错了人。”

这回轮到幻羽笑了。“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你其实比你所说的年纪大得多。”

“谁知道呢？也许我的岁数真的与你差不多。”

“要不是真的看着你出生长大，我还真的会信了你这鬼话。”

“哈哈哈。叔叔你此话差矣，也许我的幻术自出生就比你强，从一开始就蒙骗了你的双眼也不一定啊。”

“恩，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就只能怪自己当初在暗城待太久了。疏于训练，竟然被一个娃娃给骗了。”

“也不是，我的年纪既然和你的差不多，那就不叫骗，叫胜。”

“那如果你的年纪比我小两百呢？”

“那叫天生基因好，没办法。”

听到此，幻羽无奈又宠溺地一笑，自己这个仍孙侄女真是巧舌如簧，不认识的旁人恐怕会觉得她万分狂妄无礼，一点也不懂得尊重长辈，在他眼里，反而活泼至极，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年少时唯一一个爱过的人儿，也许这就是他两百年前孤身一人跑到暗城去的原因吧？想要守护那位人儿的唯一的女儿。想要再见一见曾在那位人儿身上见过的笑容与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