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新年 | 康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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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脚步在人们忙碌而热闹的准备中悄悄的近了，还未好好回顾这一年的酸甜苦辣，就已经不得不奔忙在回家过年和迎新年的队伍里。这浩大的队伍和人群，相信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那便是过年。

腊月二十七的陕北绥德县城，比以往拥挤了许多了，交警路口的车辆和人群满满当当的，走了这辆那辆接着来了，走了这个人，那个人又走了过来，总之三五个交警在十字路口忙碌地指挥着拥堵的交通。到处都是热闹而拥挤的人群，叫卖声，闲谈声，汽笛声，好不嘈杂。就连县城华林桥上高高挂起的两排红灯笼，也在寒风的吹拂和冬日的照耀下，热热闹闹地摇摆着身姿和闪烁着光芒，一个写着恭喜发财闪着金光的灯笼朝左摇了去，一排排写着不同新年愿景和祝福的同样闪着金光的灯笼也向左摇了过去。好像整齐的阅兵仪式，工工整整地左右摇摆，但也不忘展示自己的特立独行，总有灯笼想抢着摆动，可总挣脱不了绳子的束缚，因此它们一直就在那里，不论是否有人在意他们的守候和注视，它们义无反顾地注视着为过年而忙碌着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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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朋友相约县城的肯德基店见面，去的早了一会，便坐在靠窗的位置仔细观察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用中国红装扮一新的喜庆店面和道路两旁掉尽了叶子的洋槐树上新挂的形式各样的彩灯。白天是看不来这光秃树枝上的美的，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些看似毫无设计美感的彩灯才能大放异彩，展示和显摆着自己的美，也让行人惊讶设计者独特而别样的审美能力，也让忙碌回家的人们摇下车窗，领略家乡的变化和美好，以解一年在外奔波的不易和劳累。这灯光展真可谓新年的一大亮点，只是这陕北的腊月天气还是有些寒冷，许多人宁愿错过这美景也要蜷缩在暖和的屋子里，可惜了这被人忽略的新年气象。

说说这腊月街头的人吧！如果不爱出门的人猛的来到市区逛街，肯定是要诧异这拥挤的店铺和街道的，或许会在心里盘算这绥德小城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人的呢？这些人平日去哪里了，怎么会在这腊月临近新年的时候奔向了街道，商铺，超市和商场。看到年轻的姑娘们三三两两的一起行走，提着鞋子和衣服的袋子，各个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整个洋溢着一种年轻的气息。但是年轻人大多不是出来置办年货的，他们或者和好友小聚，或者和恋人约会。因此这小城的街道上最为多的是三十到五六十不等的妇女了，拉着孩子的，相跟着男人的，也有几个妇女一起行走的，总之大家各有各的圈子，相互都不孤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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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手里提着重物的缘由，许多妇女拉着孩子只顾抬头行走，根本不考虑孩子是否跟的上脚步，因此许多人为了省事，一把把孩子抱在怀里，不由他乱跑。有的孩子太小不懂事，看到玩具就迈不动脚了，便以哭闹来施压要求爸爸妈妈给他买，好说点的大人蹲下来安慰和哄骗一番，不耐烦的家长便责骂和捶打孩子一通，惹的孩子更是哭闹不止。有的商贩还在火上浇油，不时转动个玩具让展示一番功力，诱惑着孩子，让孩子用哭闹来为难家长，以达成交易的目的。三五婆姨相跟着，大包小包地提着过年的新鲜蔬菜水果或者过年时给孩子们准备的衣衣服服鞋鞋袜袜，这快乐的笑容仿佛诉说着对过去一年生活的满足和对新一年新生活的期待。夫妻两人一起备年货的人也是不少，大都男人手里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女人则空着手走在前面，时而调转头询问要不要买点这买点那的。总之短短半个多小时的功夫里，来来回回过往的人群络绎不绝，虽然每个人所购物品不太相同，可无处不在的年味充盈着整个袋子，也充盈着街道的角角落落。

看了朋友圈，许多人在抱怨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了，其实不然，年味犹在，只是我们缺少了那颗静下来品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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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是什么？在我看来年味是过年蒸酥鸡丸子的香味和在此过程中付出劳动和满怀欣喜的知足，年味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品茶看春晚的其乐融融，年味也是贴对联贴窗花点香放炮的传统文化底蕴的承接，年味更是心中的一种信仰和崇尚的精神需求。如果缺乏细致品味，大概是很难体验其中意味的。

长大之后却无比地怀念小时候，那时候过年没有鸡鸭鱼肉，没有露露可乐烟花爆竹，但是过年却是一年最期待最渴盼的节日。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要等到这一天，穿新衣穿新鞋新袜，洗头吃好吃的，压压岁钱吃肉吃菜吃饺子，无论昨天过得如何，是否挨打，今日的一切都是新的好的，所犯的错误在这一天都可以被饶恕不挨打不挨骂。凌晨三四点一睁眼嚷着妈妈穿衣服，冒着寒冷在院子里捡拾父亲放过的鞭炮里那一个个侥幸逃脱的小鞭炮，有时候姐妹兄弟相跟着去别人的院子里捡拾鞭炮。一瓶健力宝饮料可以从除夕的夜晚喝到正月初一的早晨，姊妹间常为一个糖果一口好吃的争吵打架，最后一人一顿批评臭骂。

这所有当时的委屈如今都已忘在脑后，留下来的都是最平凡最珍贵的记忆，时至今日记忆犹新的一件事让我每每想起，都能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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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在我们那里有一个风俗，不论谁家的孩子来家里总是要给礼物的，有的是点过的花馍，有的是糖果。那时候年月穷，我们孩子最稀罕的东西就是糖果了，因此正月初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走家串户要糖吃，三个五个一群相跟的去串，去了人家家不给糖果就一直待着，只要给了糖果就离开，大人们嫌弃我们这群孩子麻烦，因此总是很容易明白我们的用途，一去便给三五个糖就打发我们去外面玩。这些得来的糖果，总是有数的，一会数一次，过一会又要数一次，生怕掉了一个或被同伴偷了去。得来的糖果许多时候舍不得吃，就打开包装纸舔一舔，一会舔一下，根本舍不得一囫囵吞了去。并且那时候女孩子们有收集糖纸的爱好，将这些糖纸收集起来，折成扇子状，拿一根带线的针交错串好，甚是漂亮，还会被妇女们评论夸赞一番，足足可以开心一整个正月。

童年的趣事渐渐淡去，点滴记忆已成为生命历程中再也回不去的过往，只有在这新年的热闹气氛里才会滋生出许多的记忆，这记忆也越发的珍贵和美妙。或许十多年以后，今日这样被认为缺乏年味的年也将变得弥足珍贵，我们大概能做的就是过好每一个当下，不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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