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女郎

那天，走进院子附近，一家精致的小餐馆，准备晚餐。一摸口袋，刚换了衣服，分文未带。环顾餐馆，整洁而雅致。顾客稀落，约满员的三分之一强。正中间一张桌，四个人的座位，面对面坐着两位摩登女郎。一位鹅蛋脸透着毫不掩饰的高傲，浓妆艳抹，金发碧眼，披风包裹着飘逸的长发；一位瓜子脸，齐耳短发，深色小西装配着铅笔裤，瘦削干练，仰面朝天，对周围不屑一顾。

靠着瓜子脸坐下，面对着鹅蛋脸。

“美女，请帅哥吃顿饭。成不？”

鹅蛋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未置可否。瓜子脸扭过朝天的头，鹰钩鼻子轻轻地喷了下气，扭了扭屁股，下意识地挪动着凳子，想离开一点儿。

“不好意思。出门匆忙，换了衣服没带钱包。很荣幸跟两位美女共进晚餐。有缘下次请二位。咋样?”棱角分明的脸写满真诚，笔挺干净的西装，一幅正人君子像，自信一般人极难拒绝。

“可以啊。”很简短的回答。

“你俩吃啥？”

“我俩一人一份炒面。你想吃啥？”

“老板，给这儿加一份炒面。”客随主便吧。

“美女，我就住在对面那个院子。经常在这儿吃饭。第一次碰见两位呀。”

“我们不常在这儿吃饭。”

“这家餐馆味道真的不错。以后常来吧。下次本人请客。”

“再说吧。”

“给二位讲个笑话吧。有兴趣听没有？”

“好啊。”两位美女饶有兴趣地看着，等待下文。

“有一次，也是到一家餐馆吃饭。邻桌坐着一个人，要了一碗面条，汤汤水水的那种。呼溜、呼溜就下肚了。这家伙走到门口，老板过来收钱。他对老板说：老板呀，你见过马精了是咋样的不？老板说：嗯。这人剔着牙说：那你见过人精了是咋样的不？老板说：没见过。这人说：看着噢，是这样的……。他撒开丫子，一下子就窜啦。老板还在那儿愣着呐。”

“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两位美女笑得花枝乱颤。这当儿，跑堂地端过来三份炒面。

瓜子脸怒了努嘴，小声对鹅蛋脸说：“走了。”

鹅蛋脸说：“嗯。”

吃饭的时候，瓜子脸扭过头，似笑非笑地问：“那你咋就没学那招，也来个人精了的表演呢？”

“嗨！那怎么行，咱怎么可能那样。那不是坑人吗？再说了，有二位在，那样的表演很拙劣，只能当笑话讲讲而已。”

鹅蛋脸说：“帅哥是干嘛的？”

“您猜猜看？”

俩人不约而同地再次打量起来。

鹅蛋脸说：“老板？领导！可能是白骨精一类的吧？”

瓜子脸说：“噢，对面那个院子的。是国企的中层，还是研究所的技术人才吧？”

“差不多。我猜一猜你俩的身份，不介意吧？”

两位美女有些惊奇，又有些兴奋，还有一些不屑。

“猜猜看？”

“那你俩告诉我，吃完饭去哪儿？”

“隔壁的金碧辉煌，玩一会儿去。”

这时，收款台一位中年人说，他的手包不见了，请老板帮忙查找。大家东张西望地围观着。中年人满饭馆转了一圈，失望地走了。老板提醒大家注意自己的财物。

金碧辉煌是附近最有名的歌舞酒吧。像模像样地想了想，凑近鹅蛋脸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你俩是警察！对不？”

俩人同时放下筷子，瞪圆了双眼。

“你是……”

“我是私家侦探！假的。”

吃完饭，瓜子脸付了钱。三人一同出门，再三表示感谢。俩美女一扭一扭地朝着金碧辉煌走去。

回家取了钱包。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晚上十一点左右，走进金碧辉煌。在吧台要了杯酒，在大厅坐下，端详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纸醉金迷。

忽然，门口一阵骚乱。门外，警灯闪烁。冲进来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迅速占领了主要出入口。

检查，清场。押出一批又一批不三不四的各色人等。

俩美女出来了。手臂湾夹着外套，在一群妖艳的女人之间。凑近了点，悄悄竖起大姆指。看到她俩撇了撇嘴。

半个月后，又在院子门口的马路边碰到俩位美女，一个挎着一个精致的小包，都是一脸素颜，嘻笑着走过来。

“美女，请二位共进晚餐。如何？”

“好啊。帅哥。”

走进精致的小餐馆。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坐定。瓜子脸突然窜到门口，拦住了一位老而瘦小的顾客。

“你拿谁的包？”

“我闺女的。”

“大家看看，谁丢了包？”

今天的饭馆人比较多，座位半满，约摸六七十号人。一阵嘈杂声起。靠门边一位红衣摩登女孩站起来。“大伯，我的包。咱们一块走。”女孩很不屑地白了一眼瓜子脸。

“慢着。”鹅蛋脸站起来，大声说：“大家再看看，都谁丢了手机，还有其他东西？”

红衣摩登女孩有些急了，想夺路而逃。几个顾客冲到门口帮忙，门被死死地堵住了。

“我的钱包没了。”

“我的手机。”

……

惊诧于鹅蛋脸怎么闪身腾挪到了瓜子脸的旁边。俩人冷峻地脸上透着威严，飒爽英姿，凛然不可侵犯。

瓜子脸从容地打开包，一样一样拿出来，核对着，分发着。

门口，110警车停下，来了四五个男警察，扭走了老头和红衣摩登女郎。

“嗨。你的钱包来？不想要啊？”

一摸口袋。天啊？怎么空的！想起来了，进门的时候，那个红衣摩登女孩往身上靠了一下。当时还想着，这漂亮的女孩怎么这样鲁莽，只是随着两位美女，没有发作。

“谢谢，谢谢。今天我请客！”

“没钱包，你拿什么请呀。啊？”

“是，是。多亏二位。”

“告诉我们，怎么看出我们是警察的？”

“你俩没带包。还有——鞋！”边说边往地面瞧了瞧，二位美女不由自主地收了下双脚。

“哈哈，哈哈哈哈！”

瓜子脸说：“今天，我讲一个故事。想听不？”

“当然。快讲吧。”

“就刚才那个老头。大前天，在这儿要一碗面条，还没上来。他对跑堂的说，汤面条不要了，换成炒面吧。炒面上来，很快吃完了，抹了抹嘴就走。老板跟过去，要钱。他说，要什么钱？老板说，你吃了炒面呀。老头说，炒面是用汤面条换的。老板说，汤面条你也没给钱呀。老头说，汤面条我又没吃，凭什么掏钱。这时，又有好几个人结账。老板扭住老头不放，老头极不情愿地付了账，悻悻地离开了。”

“这老头纯属诡辩。”

“是呀。这时候那个漂亮的女子就悄悄地扭着屁股走了。”

“这么说，你们已经盯上他俩很久了？”

“告诉你：别被美女迷了眼睛。千万不要往美女身上靠，有危险！”

“不是。是她靠的我。”

“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