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v羽
01
在朋友圈看到这样一句话：人生由淡淡的悲伤和淡淡的幸福组成，在小小的期待、偶尔的兴奋和沉默的失望中度过每一天，然后带着想说却说不出来的“懂”，作最后的转身离开。
搜了一下，是出自龙应台的《目送》。莫名感触很深，尤其是最后的四个字：转身离开。
从小到大的过程中，总有许多记忆停留在离别时的那一帧，不是我看着别人转身离开，就是别人看着我转身离开。
而那别人，除了同学，朋友外，更多的则是家人。每个转身，似乎都在诠释着一种无奈，一种决绝。
每次回家和妈妈闲聊时，她总会将我小时候不愿去幼儿园的糗事说上一遍，说我怎么怎么趴在铁门上哭，如何如何嘶声力竭，连老师都劝不住。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那你回去看我没啊？”
妈妈撇了下嘴，笑着说：“哪敢啊，而且我还得上班。”
我冲她皱皱鼻子，表示我懂。只所以说懂不是因为单纯的以成人的视角来评定，而是因为在成长的过程中，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02
上小学的时候，我是出了名的内向学生，不爱说话，不爱主动回答问题，更不爱交朋友。放学后，别的小孩都是三三两两走出校门，而我却是一个人背着小书包，站在校门口张望着母亲的身影。
那时的自己，见到陌生人靠近会怯生生躲在爸妈身后，晚上睡觉时也要开着灯，而且还必须要妈妈哄着才睡。如果白天不小心看到什么恐怖的图片或视频，那晚上是绝对不肯一个人睡的，偶尔梦醒看到身边没人时也会放声大哭，即使是开着灯。
总之是十足的胆小鬼，有时候会被爸爸教育男子汉要坚强，可我却始终做不到。
上初中后，因为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每个学生都必须住校，每两周才能回一次家。
那时十二三岁的自己，已经自立了不少，虽然口口声声跟爸妈拍着胸脯说：“放心，没问题。”可当看到他们转身离开的背影时，还是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
也许是第一次离家的缘故，那晚难以克制的恋家情绪在心里波涛翻涌，听着舍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柔柔亮亮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终于再一次忍不住拥着被子低声哭泣起来，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只记得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心是承载情绪的容器，满了就会溢出，而人往往在这时会很难控制自己，就像开心泛滥会跳起，悲伤成河会流泪，压抑久了会大喊那样。
而恋家便是一种情绪。
记得在一个英语晚自习时，我逃出班级一个人跑向电话屋，忘记了那时是怎样将一块钱交到老板的手里，只记得电话拨通的刹那，泪水开始肆意流出，像是要把心底这压抑许久的情绪都哭出来一样。
然后我哽咽地说出一句：“妈，我不想在了。”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我坐在花坛边上，没有带伞，衣服已经全湿，眼睛直直地望着大门外，渴望着那个救世主般的身影出现。
那时的我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我不要再上学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终于妈妈到了，她把我带到我宿舍，没有责备，也没有安慰，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帮我用干毛巾擦头发，直到看我哭够了，哭累了时，才说出一句：“好点儿没？”
我看着她稍显憔悴的面容和同样湿漉漉的衣服，那句“我不想上学了”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妈妈送我回到教学楼下，把伞丢给我，然后转身离开。我望着她一点点融进雨里的背影，以及不时抬起手像是抹眼泪的动作，眼里浸满泪水。
成长是个十分复杂的内容，有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时却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事情。
我开始懂父母每天的起早贪黑，不辞辛苦，也仅仅只能是为我更好地融入这个世界付一些门票钱罢了，而学习，沟通，交朋友，考大学等，还是只能靠自己。
适者生存的现实，很残酷，却也很公平。而妈妈的转身离开，似乎正是在说明这一点。
03
第一次离开家乡去外地上大学时，坐在窗边的我向外望，凌晨时分的小镇，在大多数人都已酣然入睡时，站台这里却在上演着一幕幕别离。
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已变得很坚强，所以才会在转身离开走上火车时一次也没有回头，可隔着玻璃窗望到妈妈正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滴，以及落下来的月光映亮了站在一旁的父亲的丝丝白发时，才在泪眼朦胧中明白，原来那所谓的坚强也只是怕自己先哭出来罢了。
也许我们永远也不会长大，就像妈妈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在妈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所说的那样。可是走出家的避风港，我们却不得不学着长大，学会承担责任，学会守护那些爱我们，我们也爱着的人。
正如龙应台在《目送》里说的另一句话：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闯；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不断成长的过程中，我们与父母似乎总是在不断地离别，重聚，再离别。从一分钟到一小时，从一小时到一天，从一天到一周，从一周到一个月，从一个月到一学期，从一学期到一整年，亦或是更长。
姥姥走的时候，妈妈和我说了一句话，语气平静，眼里闪着泪花：“妈妈再也没有妈妈了。”
我不知道当我说出类似这样的话时，会不会像妈妈那样镇静，可却也深深地知道终有一天我会被他们遗落在这个世界上，正如曾经他们那无数次地转身离开，让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孤零零的，任凭眼泪肆意流淌。
一个人埋头题海，一个人外出求学，一个人加班到深夜，一个人挤公交地铁。终要离别，终要成长，终要成家。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而我们也只能在这淡淡的悲伤与幸福中，笑着对自己说一句：明天，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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