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个十年而已,斗转星移。
昨天在赶公交的路上,不自觉地哼唱起了《北京欢迎你》的旋律,打开播放器,自顾自地单曲循环了起来。
在感叹,才不过一个十年,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不再。就譬如合唱的这些人,有的选择隐退,有的解散,有的无故消失,有的还是拼命三娘,有的相夫教子去了……
我不知道再下一个十年,再听这首歌时,又会有什么样的心境。但若是选择以十年来结绳记事的话,那每一段旅程都应该是自己当下心境与环境的写实对照,只不过有些人能尽情尽兴,有些人在无限接近,还有一些人别无选择。
我也会粗略地想着,这十年里我都干了些什么?
第一件,我与北京的前世今生,爱恨缠绵。
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北京,那时的三环和现在的六环差不多,树苗小小的,空气干干的,在故宫门外被我妈打哭了。原因是我想去故宫里面,她们一帮人觉得门票太贵,没让进。我就闹,我妈就火了。隔壁一个奶奶看见了就对我妈说,“孩子不好打的,还小。”我不记得我妈当时是个什么表情了。回家后,左邻右舍问我北京怎么样?我说,不好,到处沙尘暴。
那是少不更事的任性。再度去北京是高考后散心。住在姨家,不过他们每天都忙。更多的是我一个人在家,哪里也不敢去。姨让表妹和我一起去了欢乐谷,那个大摆锤让我此生拒绝了所有的刺激性项目。再到真正的暑假,凯凯和大刘给我组织了一趟地道的北京一日游。去了颐和园,前门一带好像。吃了一碟子地道的拍黄瓜,不是很习惯半盘的大蒜。这时的北京让我觉得有那么点儿意思。
第三次就是在北京服装学院上学,以及后面的离开再回来,断断续续的三四年时间了。有时候一个人去西单王府井瞎逛,还在王府井书店看见凯凯三次以上,都是无意识的偶遇。中秋时还一起去了奥体中心,在鸟巢拍照摆出剪刀手,在香山捡红叶。这让我相信了一句话,北京很大,大到一个转身就不见了。北京很小,小到兜兜转转又回来了。这个时期属于我们真正的北漂,住六环外,在三环里上班。单身宿舍,五个人,男的女的。大冬天一起去买金鱼回去养,陪着乌龟在操场上晒太阳,去镇上逛街买菜回来做饭。平安夜和无良房东闹到派出所后,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去地铁站排队上班。于是乎搬到了三环里,元旦一起去世贸天阶对着大屏幕许愿吃烤肉。也在盛夏,凯凯不知道第几次分手后,拉着我去后海酒吧买醉。所有的北漂到最后都会有一个终结,那些我们以为会一直一直坚信不移的理想,都会被现实的真实赤裸裸地打脸,溃不成军。大哈在新公司结识了小男友,因为新公司在武汉设立分部,她说对北京的总部没有归属感就伙同她的小男友一起去了武汉。这件事对我的直接影响是,但凡是找新的工作,脑袋里必蹦出来这一句话,这里的硬件软件让我有归属感吗?有时候自己欺骗自己说有,但是行动告诉自己说,不,你并不喜欢这里。和大哈的最后一餐是在东来顺,地道的北方式火锅,就像我们地道的见面与分别。后来见大刘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了,她偶尔会到三环来找我们,吃吃饭,聊聊天。不论时间过多久,她依旧是我在人海遇见的,只要我说前半句,她脱口就能接后半句,且把我的意思诠释得淋漓尽致不偏不倚的唯一一人。就像前几天我填工作简历,想不起来我在北京第一份工作的月份时,问她,她一股脑地翻了七八年的说说,还把最原始的那张照片截图给我,附带我们在昌平时搬家那天的狼狈模样。本来我想回,往事不堪回首。但思忖几秒后,把“不堪”改成了“难”,因为我不觉不堪,而是太美好了。她说因为“难”,所以才觉得格外美好,绝口不提“不堪”二字。如果说可以选择遇见什么样的人的话,她大概会排我理想中的第二位吧!再到我和凯凯分崩离析,也不过短短的大半年。我们练摊批发棉拖鞋卖,我们去看《归来》的首映,我们挤一个房间打地铺……最后一天看完升旗仪式,我和我们的北京告别了。在2018年双11的前夕,他结婚的那天,从校服到婚纱,我和我们和解了。岁月不长,请继续关照。
去年夏天《延禧攻略》让紫禁城再度上了热搜,可故宫我依然没有进去过,南锣鼓巷在哪个方位依然不知道,簋街最出名的那家小龙虾店依然没有进去过……总以为有一天,我会去的。不管以什么身份,游客也好,归人也罢,她依旧在那里等我,不问归期。
第二件,至始至终我无法不说,侬好,上海。
与上海旷日持久的战争从14年最热的时候离开北京算起,至今快五年了。去年春末,我才开始觉得我要喜欢上这里,从字里行间开始写我客观和主管世界里的魔都。不可一世,盛气凌人到略微有那么一丢丢可爱,再到我今天爱你三千遍,明天你也要继续保持,不然我会生气的呦!
许多的不可能,在上海都让我实现了。去看了刘若英,王力宏的演唱会,在梅赛德斯奔驰体育中心里声嘶力竭后回到家,觉得人间大梦一场,往后余生里突然没有了希望。也和阿宝一起去了迪斯尼乐园,盛夏八月暴走一天后,全身都是油腻的中年男子和女子。最后在八点半的烟花雨里,这一切的累都不足挂齿。如果说人到中年还有一颗童心的话,这里能让你返璞归真,忘乎所以。前一段失业的那一个月,和前同事一起,把上海能去的,不能去的,值得的,不值得的地方都走了大半,去顾村公园看樱花,想穿一身汉服做一个无事勿扰的小哥哥,在错觉艺术馆的星空海里,美到让我词穷只会喊卧槽,在泰晤士小镇里,逃离北上广的城市喧嚣,安安静静地拍照打卡,在西岸艺术中心遇见了香奈儿小姐,让我想把丢了多年的手艺捡回来。再到遇见现在的这个公司,是五年前错过的。偶尔在酒桌上抱怨说,如果五年前我没有选择前前东家,到如今我会是什么样的位置。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大概有些相逢是需要我们耗费半生的错过才能抵消前世的业报。换来最后的心甘情愿,死心塌地。事到如今,我更愿意去接受,最好的都是最后才到来。所有的念念不忘,必定会有回响。
也在上海的这几年里,逃离过很多次,有的是因为去看刘若英的演唱会,有的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才认识了苏州,南京,绍兴,西塘,乌镇……在苏州的大裤衩里喝了第一杯喜茶,在南京的美龄宫里参悟了爱情,在西塘猫的天空之城里等雨停写了满纸的荒唐话,在2018年的倒数第二天乌镇最后一场雪里陪英小姐一起跨年……
如果不是在上海,也许那些地方都不会留下关于我的任何足迹。那一杯长岛冰茶,和唱着《安河桥》的少年就不会在万水千山的相隔里遇见。于是我懂了人们为什么叫他“魔都”。
虽然上海还是全年的间歇性暴雨倾盆让人手足无措小声嘀咕着抱怨,虽然偶尔还是会遇见迎面撞来的人会用地道的我听不懂的上海话来打招呼,虽然我依旧吃不惯偏甜口的所有海派菜式,可我能适应了这里的节奏了。最好的方式就是无论外面纷纷扰扰,我心有自己的动次打次就是成功了。
第三件,路过人间后,我快成了最好的自己了。
我也曾在人海里迷失,我也曾刻意不做自己,我也曾放弃活下去的念头,我也曾……
王菲唱“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象中朦胧”;《人间失格》里写,人间不值得;是裕枝和说,你才25岁,你会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人。
以前我的生活很暗淡,买的所有衣服除了黑色就是灰色。有一天,老爸跟我说,年纪轻轻的,整天穿得那么老成,不好。于是后来我开始买各种各样颜色的衣服,仿佛生活就此开始五彩缤纷了。可是现实并非如此,我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的人,不爱合群,不爱主动,更怕别人的突然关心,也不喜欢打搅别人的人生。我觉得自己落单的样子很丢人,但是也不知道怎样去改变。于是一个人去麦当劳,一个人去旅行,一个人上班下班。只是偶尔会怕热闹的节日来袭,别人都有约会,都在用他们的荷尔蒙歌颂青春,这时的我略显凄惨。窝在家,吃着泡面,追着剧,浪费着我的最后一丝激情。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我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常。去看书,去健身房,去午夜场的电影,去……我也越来越爱此刻的自己了。不是说,人一旦爱上自己的时候,别人也会来爱你的吗?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简书上认识的小姐姐给我打招呼说她最近恋爱了,但是觉得自己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我给的意见是,可以继续和他聊聊看。她说根本聊不到一起去。我笑哭,这还谈什么恋爱呢?她说她想改变自己。我说,你是不够自信,还有对对方不够放心。改变自己就没有必要了,真正喜欢你的人会去包容你的所有的。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顺遂本心才能遇见与你契合的那个人。她笑说,你解开了我的疑虑。
有时候我会发现老祖宗留下来的某些观点是对的,譬如“门当户对”。虽然后来好多可歌可泣的爱情典故都在尽力去摒弃,去反抗,好像显示他们有多努力就证明这一思想是多么得上不了台面,多么遗害万年似的?爱情自由固然重要,一个电光火石就一眼万年该有多好。可是皮囊下的三观是很难用肉眼看出来的呀?要长久地去交流,去碰撞,去磨合后才会觉得可不可以,值不值得携手一生去浪费,直至疾病死亡仍旧不负此生,不枉相遇。
所以我宁愿暂时性落单,也好过为了终结孤单而去刻意逢迎他人。你是你最好的自己,他人爱你是爱你的本质,虽然也包括外表,胴体,甚至是尺寸……还有我觉得,三观相近时,性生活的和谐与否也很重要哦!解释就不用了吧!
下一个十年,我会在哪?我会遇见谁?有没有爱情?过得幸福不幸福?
不知道,应该也是值得期待的旅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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