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时光的邂逅,不在于身,而在于心。因为你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时光中,但心会把它忘记。
譬如,在公交车站等得有些无聊,我会去关注树皮,觉得两块零碎的树皮就是两个人或者动物在进行无声的对话,至于说些风雨的无情还是太阳的富足,已超出我的想象;我会去关注刀锯枝条截留后的伤疤,想象它在风雨中逐步霉烂的过程,最后还是让强壮起来的树身包容了它。原先那条疯长的枝条像是一匹挣脱藩篱的野马欢乐而又逍遥,但受到伤害后,最终还是树身把它揽在怀里,并发誓再也不让它受到更多的伤害;我还会关注那些依附在树皮身上的蝉壳,想象它们曾经束缚鸣蝉的半生,最后落到无蝉前来赡养的境地。就像相信留鸟总有一天返回一样,我也还是相信蝉子蝉孙会来到梧桐树上嘶鸣,除非我离开这个城市,除非我离开生我养我的土地,再也听不到它们“撕啦”“死啦”的声音。
我这样用心关注、想象的时候,灵魂交给了树身上虚拟的动物、生命期严重缩短的枝条以及无力回天的蝉壳,似乎时光从自己身边逃遁,事实上却像牛皮筋一样越拉越长,超出了脚下时光的范围。
与色彩植物邂逅与路人的邂逅,不在时长时短,而在于刚好是那一瞬间,不在于熟悉和陌生,而在于他曾经走到了心里。走到你心里,可以是他的相貌,也可以是他的所说的发人深省的一句话,习惯做的一个招牌式的动作。
与身边物的邂逅,无关季节和昼夜,却在于你有没有意识到它。蚊子种群在你来到世间前早已存在,单个蚊子在你返回到卧室前,它早已在等候。它在下半夜,尤其是凌晨一点钟袭击你,是因为你这时候意识告诉你需要喝口水或者去厕所小解,口舌发干只是一种外在的表现。你醒不醒来,它都在,吃饱喝足后才手足紧紧抓牢墙壁,干等房门和窗户打开。
冬季是蚊子的宿命,它要抓住一切秋冬交换的日子里天气和暖的机会。这几天,桂花又悄悄地露脸了,这样干燥和温和的天气,倒也适合它。“又活回来了”,人有这样的机会,物也在这里一直想着并适时展露自己的头角,好在都让我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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