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客栈,一灯如豆。
桌子上有一壶酒,两个碗,一碟花生和一个剥一颗花生剥了很久都没剥开的白衣男子。
“阁下追了我这么久,何不进来喝一杯?”
“好主意!”话到人到,一名黑衣女子闪身进来。
“阁下请。”
“请。”
女子这边一碗酒喝得干净,那边一壶酒也空了。
“敢问阁下为何对在下穷追不舍?”
“行侠仗义,何问缘由!本女侠今天一定要捉你到官府。”
“官府的事,官府自会来抓,女侠何必如此?”
“官府那群人,等他们来你早跑了。”
“哈哈哈哈,女侠说的不错。就凭那群饭袋,再过一百年也休想抓到我。”
“淫贼,废话少说,看招!”
噼里啪啦,铿铿锵锵,吭哧吭哧,嘿咻嘿咻……
“咳咳,阁下好功夫。”
“那当然,本女侠师从武林第一高手李叉叉。”
“原来是李叉叉的高徒,难怪。”
“淫贼,还不束手就擒!”
“你要抓我也可以,敢问阁下,在下做错了什么?”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侮辱那些未出阁的少女。”
“我何曾侮辱过那些少女,女侠可曾亲眼见过?”
“怕脏了我的眼!你的邪淫之事,人尽皆知,何须亲眼见过?河东知府之女王姑娘,即将出嫁却惨遭你手,未婚先孕,自尽不成,终日以泪洗面。”
“王姑娘未婚先孕不假,却不是我干的,她与管家私定终生,事情败露之际嫁祸于我。”
“那七公主呢?你掳走当今七公主,囚于高楼半月有余,这难道不是你干的?”
“是我干的不假,却是公主有求于我。”
“放屁,堂堂公主怎会有求于尔等淫贼!”
“公主不愿远嫁西域,有求于我,待西域使节走后方才回宫。这半月有余,在下未曾动过她分毫!”
“红烛帐暖,美人在案,尔等淫贼会不为所动?”
“阁下怎知公主定是美人?”
“放肆,竟敢侮辱当今公主,罪加一等!”
“哈哈哈哈,若是论罪,在下万死难赦,一等二等又有何区别?”
白衣男子不知又从哪儿拿出一壶酒,慢慢倒满两个碗。
“阁下虽说错了几件事,淫贼大概是不错的。凤城山下的寡妇村,江南的烟雨楼,在下倒是常常光顾。”
“禽兽!江湖上何人不知烟雨楼为你一手所创。”
“不错!”
说完男子一口气干完一碗酒,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烟雨楼是我一手所创,但你可知烟雨楼之中都是些什么人?”
“哼!烟花柳巷之地,还能是些什么人?”
“是这盛世之下的零落之人!寡妇,弃婴,被休的少妇,有辱门楣被逐的少女……我教她们声色技艺不错,却也给她们容身之所。”
“你……你这卑鄙小人!”
“阁下是君子,是侠,能救人命,却不能使人活;在下是禽兽,是贼,却使流离之人有了归所……阁下抓我无妨,这烟雨楼,敢问阁下如何处置?”
“自然是拆了。”
“那烟雨楼中的人呢。”
“自是劝其从良。”
“如何从良?”
“送……送其回家。”
“敢问阁下,若是有家可回,又何苦漂泊到我这烟雨之楼?”
“那是受你强迫蛊惑!”
“好!在下无话可说。阁下要抓便抓,抓完之后烦请阁下拆楼时小心些,再替我和楼中的人们说一声,我,不回去了。”
黑衣女子突然一掌将面前的碗击碎,酒水沿着桌子边沿往下淋,然后开始滴。
许久,直到滴答声不再有,黑衣女子才开口。
“你刚才所说一点不假?”
“半分不假。”
“好,今日暂且饶你,待我调查清楚,若有一句假话,便去烟雨楼取你狗命!”
“随时恭候。”男子躬身抱拳,“还未请教女侠大名?”
没有回应。待男子起身,已不见女子踪影,唯独门柱上用铜钱打进了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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