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里一篇关于土炕的文章,引发了记忆深处对儿时睡土炕的温暖的回忆……
童年的冬天,记忆中总是西北风在呼啸,经常下雪,不知道是穿的没有现在厚实暖和,还是气温比现在的冬天偏低,总是很寒冷,冬季上学放学回家的路上总是要承受严冬的折磨和摧残,手脚冻肿,耳朵冻烂是常有的事,但是,不管外面寒风多么刺骨,寒气怎样逼人,只要一进家门,脱鞋上炕,坐在自家热乎乎的炕上,顿时脚暖手暖心里暖,各种暖意袭上心头,温暖之情油然而生,幸福指数骤然提升许多。
土炕,是北方人用土坯或石板砌成的睡觉用的长方台。上面铺席,下面有孔道,跟烟囱相通,可以烧火取暖。
北方人的一生,有一多半的时间是在土炕上度过的,土炕上生,土炕上长,土炕承载了北方人生活中的太多大多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只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才从土炕上挪下来,给穿好寿衣,等气咽了,再停放在支好的木板之上或者棺材盖上,等待入殓下葬。
家里来客人了,主人的第一句话就是“快,鞋脱了坐到炕上”这句话是家乡人待客的口头禅,想必是一种多年沉淀的下来的礼仪。 在没有类似于现代人常用的桌椅板凳沙发之类的用具时,炕,就是招侍客人的客厅,作用不小于今天国人接待外宾时用的人民大会堂的某一大厅。而当这种生活成了习惯,在招待亲戚客人吃饭的时候,在土炕上安桌,将饭菜摆在炕桌上供客人用餐,也就成了一种自然的习惯了,客人来了,让其“上炕”就坐,也就成了规格最高,最热情的礼仪了。陕北民歌中“围定亲人热炕上坐”是一种何等温暖到让人泪目的画面啊!
小时候的土炕除了留给我们温暖的记忆之外,也有一些辛酸的回忆,由于生活困难,炕上一般很少铺上褥子之类,只有家里来了客人,母亲才会把平日从来不用的被褥拿出来铺好,让亲戚和客人用。更多的时候,炕上就铺着一张用席,我们差不就“溜精席”(就是睡在光席上),而且由于烧炕时炕下的火常常把席子的中间烙烤的焦黄,新席用不了多久,中间就会破出一个洞,小孩子睡在光席上,编席时的芦苇剌扎进肉里是会经常发生的事。那时候除了缺少粮食吃,烧的柴火也不怎么宽余,冬季里的烧炕柴也比较少,要用不很多的柴草,把炕烧热,还要保持较长时间的温度,烧炕就成了一项技术含量比较高的劳动。母亲从麦草垛上撕下多半筐麦草,再在麦衣垛下揽进筐中一些麦衣,提到坑洞前先把麦草填进炕洞里点着,等到麦草快要燃烬时,用烧炕的灰耙(一种专门用来烧炕用的工具,一根长杆,前面安一小段横着的木头,类似安了长长把子的榔头)捶打好长时间,然后在把麦衣填进炕洞叫“煨炕再捶打一会儿,压瓷实。这样既可节约柴火,又可以让炕热的时间长一些。这种活儿,一般情况下母亲是很少让我们干的,主要是怕造成浪费。更多的时候炕是温的,为了睡更热的炕,跟上堂兄去生产队饲养场当饲养员的五叔父那里,因为生产队的柴草多,牲口吃剩的干草通常都会被填进那个炕洞里,那盘小炕一直是热烫烫的。晚上和四哥脱掉衣服光着子,睡在只铺一张毛毡的炕上,那种舒服和惬意,现在想起来仍然还会让我留恋和向往……
如今,随着农村城市化的加速,原来的土炕已经退出或正在退出历史舞台,但土炕却真真切切地留给了我们许许多多的记忆,而且是永久的,温暖的,一辈子也是无法忘记的,每每想起,就像是母亲温暖的怀抱一样,给予我的永远是最温暖最幸福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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