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说现在的年味淡了许多,最迫切觉得要感受过年的那群人长大了。在小孩子眼里,过年还是那样好玩,可以领红包,可以放假,可以攒在一起打游戏,而我们这群人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工作了的问对象,有对象的问结婚,结婚了的问孩子,有孩子的问孩子成绩,一茬接着一茬,就像小时候一样。
现在过年意味着疯狂抢票,春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回家一星期之内的备受宠爱和越来越多的嫌弃。
思绪渐展,略过几个小镜头。
我比弟弟大一岁,家住的偏僻,小时候弟弟很少出去跟别人玩,我便被迫和他一起放鞭炮,在我们那个年代,农村小孩子过年一为吃穿,二为放鞭炮,在我弟弟来说,吃的可以少买,新衣服也可以暂时不说,鞭炮是一定要买的,腊月打头,就缠着父亲去买鞭炮,一次买的少了还不行,必定要第二次,第三次的……,然后回来从腊月二十三四一直放到正月底,每天吃饭前,母亲便也乐得让他去放,有个仪式感,农村男孩子要是活泼些,热闹些,是让家里人欣慰的。我也随着弟弟一起在墙角屋后门前不知道炸了几片瓦,烧了几次衣服。
四五岁时,刚开始放鞭炮那次,父亲提着鞭炮,手里拿着要供奉的零食往门外走,初一那天老家习俗是要家家一起出来放鞭炮的,鞭炮声声才算是真正的跨进新一年。我和弟弟也才刚开始,对放鞭炮这件事叶公好龙,出去一百来米,邻居一家人放那种双响的鞭炮,我和弟弟窜进屋里,头埋在被子里,屁股和脚露在外面,母亲找进来的时候,我俩还在被窝里对话:也不知道结束没,说完就被抓出去了。这些事现在是被当成笑话讲给大家听的。
放鞭炮时间是大家商量敲定的,很多时候还没来得及吃完饺子,放完鞭炮又继续回来给饺子浇上热汤,美美的吃一碗。
晚一些时候是要家里的男孩子跟着父辈出去一起祭祀供奉祖宗牌位。也是趁着新年把平常不回家的人找个由头聚在一起。我虽不是男孩但家里宠爱的紧,我也是跟着出去玩的,大人祭拜的时候,我在旁边跟着一起下跪,一起起来,一边做一边看着大家,间或也会被叫起来问下成绩,问问饭量,问问认不认识问话的人啊之类的。更多是阿姨婶子进进出出,递给我一把瓜子,几颗糖,或者自家炸的油炸果子,我双手捧着,扒在门口,慢慢一口一口咬,看着婶子们在那边准备喝酒用的饭菜,一句一句应着婶子们的问话,今年几岁啦?期末考了多少啊?过年你爸妈给你买新衣服了吗?现在一顿饭能吃几个馒头啊?七零八碎的,吃完手里的刚出锅的新点心还能续几个。出去和一群小孩子一起跑来跑去,然后被父亲喊着进去吃菜,父亲在外边不爱和我们表现出亲呢的状态,总是脸一拉说,来吃饭了,自己不知道看饭点,然后我和弟弟进来找个凳子坐在父亲旁边,父亲又夹肉给我们吃,还朝我们挤挤眼,多吃肉。弟弟很快就忘记了,自个拿着筷子抡起来,我面皮薄,有时候赌气,拉着脸,眼泪汪汪的,父亲这边已经跟人说笑喝酒去了。当然父亲回家又免不了被母亲一顿说,这时候他总是嘿嘿笑一笑,和外面全然不同。
儿时的年味|鞭炮声里言过往 儿时的年味|鞭炮声里言过往(家乡的油炸果子,手机上半年丢了,自己的图片没了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近几年好多地方都禁止放烟花爆竹了,污染空气也是要不得。家里这边倒没有很严格的要求,但也很少人放了,当年那一群放鞭炮小孩子要么工作在外回不来,要么娶妻生子成了父亲,连弟弟,去年父亲开玩笑说今年不买鞭炮了,弟弟也只是无所谓的点点头,就继续脸埋在手机里了。
父亲还是有一些失落的,他很久没讲话。
前两年回家无聊跟着一个侄子去看了一会的祭拜活动,没有人守着门框聊天了,也没有人像当初我一样随着一起做动作祭拜,被大人呵斥去的小孩子不情愿磕了两个头就跑去一起研究游戏了,亮亮的屏幕上面反射出一双双眼睛,偶尔还有玻璃的折射。早上没放完的鞭炮搁在角落,没人看一眼。
大约年味在我记忆里是一束束炸起来的鞭炮带出来的火药味,也是饭桌上被训过之后又送到嘴边的肉。看在眼睛里,记在脑子里,和吃到嘴里的东西串联成的记忆,是邻里乡里之间浓浓的人情味,约定俗成守护的仪式感,才能称得上年味。
所以,今年就,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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