葎草估计是全国最常见也是最不招人待见的杂草之一,每次外出到各地旅游时,在山间村岗随处可见。即使在城市之中,只要稍微注意一下身边的拆迁废墟、院墙篱笆、偏僻角落,十有八九都可见其绿色身影。
我国最早记录葎草的古籍是《唐本草》,药学家苏恭在书中说:“葎草生故墟道旁。叶似蓖麻而小且薄,蔓生,有刺,亦名葛葎蔓。”至于为何称之为“葎”,根据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记载,“此草细茎有刺,善勒人皮肤,故名勒草。讹为葎草,又讹为来莓,皆方音也。”非常佩服这些古人,寥寥数语,就将葎草所处的环境、叶形、特征等方面说得非常清晰。
葎草之招人恨,也是因为“刺”,很多人在和葎草亲密接触之后,多数会留下难忘的记忆。葎草的茎、枝、叶柄,均密生倒刺,轻轻捏一捏这些部位,手指头会有一种被黏住的感觉。如果衣裤不小心沾惹上,可能就会被钩破或被拉出几根丝。要是一不小心伸手拉了一下葎草,手上准要被划开一道口子,留下红色的印记。小时候在自家屋前屋后整理场地时,很多次就受到葎草的戏弄。当你穿着凉鞋蹚过一片葎草丛,千万要小心,否则很有可能会痛的哇哇乱叫。所以在上海农村很形象地称之为“割人藤”,在某些省份,葎草还有拉拉藤等别称,特别形象。
葎草之被人不喜欢,还有一点,是因为它们特别能疯长。往往在农村小院的篱笆墙上,春天时没准才几茎葎草,不经意之间,到了夏天就会被葎草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以前小学操场的跑道四周,只要有泥土裸露的地方,就有葎草滋生蔓延。有树的地方就爬树,没树的地方就匍匐前进,在地面上它往往是作威作福,完全压制其他草本,完完全全凌驾于其上,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在很多公路两旁的绿化带满眼但见巴掌一样的绿叶成势连片,园林养护人员见之,恨之入骨。葎草生长迅速且结子甚繁,再加上茎枝叶上长着又小又密的刺,清理起来必须特别不容易。用镰刀割也不方便,往往戴着手套直接拉扯到它的根部,然后用刀直接砍断。如果拉断而没有除根,不久以后又是一片葱绿。
但葎草也并非一无是处。按照《唐本草》、《本草纲目》等药学经典说法,它清热,利尿,消淤,解毒。治淋病,小便不利,疟疾,腹泻,痢疾,肺结核,肺脓疡,肺炎,癞疮,痔疮,痈毒,瘰疬。说明它还是一味常用的中药。在明朝王子朱橚的《救荒本草》之中,葎草也赫然在目,名字是葛勒子秧,足以证明在闹饥荒的年代,葎草竟然还是一种可以充饥救命植物。但看到葎草那么多的刺,就会感觉这玩意刺那么多,能入口吗?难道不扎嘴么?虽然书上说可以食用,总是有点怀疑。因为在农村从来没看到有人家吃过葎草。幼时割草喂猪养兔时也不敢给它们吃,更何况给人吃。
今年在德国旅游,在新天鹅堡的泰格峰山脚小径,看到路边篱笆上长得和葎草很像的植物。走近一看,感觉又不太一样,它的绿色藤蔓上长了很多绿色的小球。博学多闻的妻说,这是啤酒花。回家网上查阅中国植物志“葎草”条目,看到“葎草果穗可代啤酒花H. lupulus用”。再查了一下葎草属,才发现葎草居然和啤酒花是同属植物,这使我感到非常惊奇。对比网上搜来的啤酒花图片,两者的叶型还真的很像,果穗似乎啤酒花大一些。
无意间得知啤酒中的啤酒花,居然都是葎草属的植物,招人恨的葎草瞬间变得可爱很多。
啤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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