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上看到:虱子和跳蚤是日本人在中国做的细菌大战实验之一。没有一点人性的日本人,该死!该死!
现在的人没看见过虱子和跳蚤,很小的时候,我也曾经是虱子和跳蚤的美味食物。七十年代中期,我小,很小。那时的人身上都掩藏着虱子和跳蚤,一有空,大人们就要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在那秘密的衣服缝隙里寻找,掩藏不够深的作为猎物首当处死,掩藏得巧妙的虱子跳蚤们,则可以多多享受人们的汗味和肉香。我记得那时候的人,不大爱洗澡,大家有空时的娱乐就是抓自己衣服上的虱子跳蚤,就像现在大家的娱乐,眼睛不离开手机一样。
家乡的人把虱子叫做“瞎子”,把跳蚤叫做“疙蚤”,我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们身上作威作福的瞎子和疙蚤就消声遗迹了,然而我们家,还剩下一些瞎子疙蚤药。
应该说我们没有龙会家剩下的瞎子疙蚤药多吧,要不然她爸爸怎么会叫她们拿瞎子疙蚤药去市场上卖耶。那时候,拥有瞎子疙蚤药的人不多,多数的人还买不起那玩意,龙会他爸爸是供销社的主任,家庭比较富裕,她们的那个瞎子疙蚤药也很时尚,像一支粉笔。多数人因为金钱紧张的原因,不对虱子跳蚤采取任何灭杀措施,任凭它们在其衣服上做窝.筑巢,来啃噬着自己的身体。后来事实证明:用过瞎子疙蚤药的跟没有用过瞎子疙蚤药的,没有什么两样,身上都同时消失了它们的影踪。
那天,逢集赶石回,龙秀、龙会和她弟弟三姊妹,早早的就用手拿着那十几个像粉笔一样的瞎子疙蚤药,从家里出发,正值夏天,穿的短袖短裤,没有口袋,所以只好用手拿着。
其实,虱子跳蚤药跟虱子跳蚤本身一样,令人恶心,也不知道龙会她爸爸到底是怎么想的,叫她们把剩下的拿去卖。不过,这个恶心药比起其他的物体要轻松多了,比如,挑着猪崽的,扛着柴火的,提着鸡蛋的,还有扫把锄头什么的,都比虱子跳蚤药难得侍候。
龙会他们三姊妹谁也不想拿那个瞎子疙蚤药,只好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后来是龙小红输了,他只好一路上悻悻的拿着,那天,他走得特别快,比平时读书的时候快了两倍,很快就站在了闹市区。说句心里话,谁愿意去卖瞎子疙蚤药,我们听了都会觉得出丑,何况是龙会她们,在闽家湾来说,在当时那个年代家庭条件算是好的。没有办法,他们不敢不听她爸爸的话。
龙会一言不发,龙秀很高站在人群中很吸引人,她们的弟弟站在旁边助阵。那时候比现在的赶集日,热闹了不知要多多少倍。
他们三个用手把瞎子疙蚤药摊在手上,有个大人走过来,很仔细的看了看说:你们不吼,没得人看得见,要吼出来。龙会龙秀本身就是处于羞涩的年纪,哪敢吼?他们又用石头剪刀布的方法来做决定,龙小红又占了上风,他只好扯着嗓门:瞎子……疙……蚤……药,吼得断断续续,他一开始吼,龙会龙秀就开始笑,他们的周围都是些叫卖自己农家产品的人,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们,大家各忙各的,买的买,卖的卖,偶尔有人看见了他们手上的瞎子疙蚤药,嘴巴一撇,就走了,有几个人从他们身边经过,龙小红问:大爷,你要瞎子疙蚤药吗?人家都是答应:你要好多?我送给你!
到后来,龙小红也不敢吼了。再说了,在那个人山人海的闹市区域,吼出来的声音也被闹哄哄的人群淹没了,于是他们三个一起吼:瞎子……疙……蚤药,瞎子……瞎子……疙蚤药,瞎子……就再也吼不出来了,因为替代的是无法忍住的笑声。
三个青涩的少年,手拿瞎子疙蚤药,从闽家湾的上堂屋走出,到石回的闹市区,从走路到站在街上叫卖,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折腾,回到家里,手上的瞎子疙蚤药还是完好无损。
刚刚回到上堂屋,他爸爸就看见了他们手里的瞎子疙蚤药,于是,他爸爸皮笑肉不笑的问了句:没卖得完吗?他们齐声回答:一个都没卖。他爸爸哈哈大笑说:不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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