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冰棍
九月的天,闷热,令人窒息的气温,南方与同学们一样。裹着硕大的迷彩军训服,戴着不合尺寸的帽子,任汗水湿透衣襟,教练正在训练大家站军姿,南方站在后排,个子小小的,不很惹眼,她抬起头,眯着眼偷瞥右上方的太阳,只一眼,南方便放弃了。教练在远处喝着水,南方开着小差:这个时候,家里人都在干嘛呢?像往常一样收割油菜籽吗?不、不对,家里已经好几年不曾农忙过了。
在南方的印象里,家门口的田野,总是种满油菜花,到了季节,花就会开成一片金色海洋,风吹过,掀起层层波浪。秋天的时候,南方和爸妈还有姐姐会一起去收割油菜籽,父亲拿着连枷和晒垫,南方拿着簸箕跟在身后,母亲会准备许多编织袋,一家人在天最热的时刻出门。镰刀割断油菜杆,发出脆脆的声音,南方模拟了好几次,总是学不出来那种声音,于是自顾自的为它取了名字---丰收的声音。连枷一下下打击在成堆的油菜杆上,油菜籽哗哗的脱落在晒垫上,田野上有好几户人家,此起彼伏的敲打声,像是在竞争着谁最大力。眼看着太阳从东边缓缓踱步到西边,南方和姐姐们已经满头大汗,母亲累到直不起腰,父亲握着连枷的手已然摩擦出好几个水泡,可是角落的油菜籽还没有收割完,这时母亲发话了:“加把劲干完,奖励每人一根冰棍!”听见冰棍两字,南方瞬间打了鸡血一般,手里马不停蹄的割着油菜杆,耳边是连枷打击的声音,脑子里却满是冰凉可口的冰棍,运气好的话,还可以买到有巧克力和瓜子仁的雪糕。太阳的脸埋进云层,半个身子躲进西边的山后面,终于,油菜籽收割完成,南方脑子里还是只有冰凉可口的冰棍。
吃着冰棍,坐在石敦上,大姐指着整片田野,说:“妹,你说,要是整片都是咱家的,咋样?”南方咬了一口雪糕表面的巧克力薄脆,含糊不清的回答:“那老妈得请咱们每人两支雪糕了。”大姐白了一眼南方,接着说:“我不是指这个,我说这些地。”南方舔了一口雪糕,思索了两秒后说:“嗯...那得每天一根冰棍了。”大姐还想说些啥,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南方,快叫你爸回来吃晚饭啦!”南方将剩下的雪糕胡乱塞进嘴里,冻得牙龈酸疼,舌头在嘴里打颤,待全部咽下,南方双手围在嘴边呈喇叭状,冲着田野里扛着油菜籽的男人的背影,大声喊:“老爸,回家吃饭啦!”男人听见声音,停下步子,微微抬头,应了一声:“马上!”
进屋,南方帮忙摆好碗筷,将一碗碗米饭盛好,放在相应的位置,随后迫不及待的打开家里仅有的一台黑白电视,拿出藏在沙发套下面的遥控器,按到某个台,这时姐姐走进屋,刚好看见这一幕,一脸幽怨的看着南方,说:“我说遥控器怎么找不着,原来就是你藏起来了。”南方回过头,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脸得意的说:“说明我聪明!”说完还不忘举起遥控器在半空中晃晃。晚饭过后,一家人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的草地上乘凉,月色很美,夜空布满了繁星,好多好多颗,南方都不认识,只知道,最亮的那颗,是北极星,忘了是谁告诉她的了,只是一直记得一句话:“”最亮的那颗是北极星,迷路的时候,它会带你回家。”
“立~正!原地坐下休息。”教官的口令声切断了南方的回忆,南方找到水壶,坐在了一小片树荫下,一个前些天认识的老乡过来同她搭话,问她高考多少分,南方随口一答,对方一脸的不可置信,
‘“考这么好,为甚么来这个学校啊?”
南方摇摇头,回:“我自己也不知道。”
老乡一脸的遗憾,“唉,你这要是在家附近,可以进最好的大学了...”
南方笑了笑,说:“听说北方冬天也能吃冰棍,我想试试。”
屋前有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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