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发表于《睢阳》“文学”栏目20180906
晚上七点我们坐在杭州开往上海的列车上。窗外的世界逐渐越来越暗,有城市的灯光像星星一样倏忽闪烁而过;也有漆黑的田野与夜晚成为一体,快速地跳跃出盯着的眼帘。
路过第一个车站,上来母子三人坐在我们对面。妈妈大约三十几岁,瘦小黝黑的面容带着不常出远门的拘谨,三个孩子紧跟在她身后。她推着一辆婴儿车,很着急地想把车折叠上,但找不到方法。手忙脚乱时来了看似她的一个同乡,麻利地折叠好车子,放在我和他们之间的过道中间,几乎限制住了所有人的脚的活动度。
我帮她把车放到她座位下的空地,刚好能容纳。她很感激地朝我微笑下表示感谢。我说:都是出门的人,大家相互帮个忙就是帮自己。
她的三个孩子有一个男孩,一个大点的女孩,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孩。她说男孩是老大,13岁,大点的女儿是老二,10岁,小女儿3岁。男孩个子没有大妹妹高,看不出已经13岁了。
列车启动后,男孩斜躺着睡着了,小女儿调皮地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大妹妹挨着妈妈坐在靠边的位置。
妈妈有点局促不安地问我:我和老大座位连号,老二座位在过道斜对过,为了方便照顾孩子,我们娘四个坐在一起,一会儿现在老二坐的地方来人要回座位怎么办?
我看着她焦虑的眼神说:“没事的,一会儿来人你就和他说想换下座位,都能同意的。”
果不其然下一站上来一个大男孩,示意自己的座位被占用。两个女孩有点紧张地看着妈妈,妈妈表达了自己想换座照顾孩子的意思,大男孩很理解地坐到斜对面。
她拿出半瓶冰露矿泉水递给小女儿,小丫头一口气就喝没了。姐姐说自己也渴了,妈妈拿起空瓶去接水。
没过一会儿她就回来了,姐姐咕嘟咕嘟地也喝了几大口后放在桌子上。
车厢里很多人都在夜色的笼罩下昏昏欲睡。她和两个女娃都很精神,丝毫也没有困意。长时间玩手机的我眼睛干涩,我看着她有点好奇地问怎么自己带三个小孩子出门?孩子爸爸没一起来呢?
她微笑着和我聊天,右侧的小虎牙随着微笑显现。他们是苏北人,丈夫去打工了,家里地少,她一直在家带孩子。日子过得不富裕,有老人的帮衬,夫妻双方的亲戚都很多,她自己姊妹四人,她老二,大姐在上海,这次是家庭聚会十几口人一起刚从杭州旅游回来,眼下去上海大姐家串门,孩子们还没去过上海呢。四妹带着两个儿子就坐在隔几趟车厢的座位里。
她脾气真的很温和,在我们聊天间,她四妹给孩子送来一桶已经泡好的方便面。小女儿喊着自己饿了,妈妈担心热汤烫了孩子,用手托着泡面,小女儿很熟练地用叉子吃面。大女儿就在旁边看着,没说任何话,不抢也不闹。
小女儿的胃口真好,大概吃了一多半才放下叉子,自己拿起桌子上的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用小胖手抹抹嘴,又依偎在妈妈身边。
妈妈把剩下的面递给大女儿,小姐姐这才大口吃着。
“小宝才三岁就会自己吃饭了,真厉害!”我对这个妈妈说。
“吃饭穿衣都不是大人教的,上面有哥哥和姐姐,小的和大的学,什么都会了。”
“多子女家庭的孩子们真懂事啊!小孩成长得很快,”我说。
她的笑意加深了,也为自己三个孩子其乐融融地相处而欣慰吧。
我的女儿在看书,偶尔抬头看看我和对面妈妈的聊天,也看看那三兄妹,眼睛里有我能看出的对他们兄妹相伴成长的羡慕。
独生子女是孤独的,不曾享受过兄弟姐妹的陪伴,未来也可以预见当父母老去,她将承受的压力。
又到了一站,车停下来。新来的乘客是个六十几岁的阿姨,她拿着票对说这个座位是我的,麻烦你孩子让一下。
小孩们的妈妈吃惊地说:“上一站不是已经和那个小伙子换了吗?怎么这一站票又卖出去了?”
“那个小伙子下车了,当然会有新的乘客补上来。”我和她解释道。
她对那个阿姨说想为孩子换个座位,斜对过靠窗的位置是自己孩子的。
阿姨看了她的三个孩子,也很理解地坐到那里。
列车行驶在不知名的地方,窗外夜色很浓,车厢里的姐妹俩紧靠着妈妈渐渐进入了梦乡。小女儿的嘴角带着微笑,可能是梦中有让她快乐的事情吧。
终点站上海站快到了,广播里的提示音响起。
我们提前十几分钟推着行李箱到车门口等待下车,她们四人依然不慌不忙地坐在那里,有其他亲戚一起出行,她们不急不躁,笃定会顺利到达目的地的。
上海站到了,我们匆匆忙忙地换乘地铁去浦东机场,太晚了去机场的剩余一段地铁停止运营,只好改成租出车,在机场坐等一夜,赶上天明七点的飞机第一次感受徜徉在云朵里的新奇与快乐,此刻偶遇的那母子四人应该到达了亲戚家,他们对旅行也有别样感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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