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封面<请勿转载>无方可疗相思病,有药难医薄幸心。
——赵必豫《鹧鸪天》
江南水乡的景色不同于粗犷豪迈的北方,相比于北方绵延起伏的山峦和荒凉无边的沙海,水乡的白墙青瓦,石拱小桥,还有那清澈见底的小河,以及那河上飘着的乌篷船,显得小巧秀丽又精致。天空洒下淅淅沥沥的雨滴,整个小镇便被薄薄的雨雾所笼罩。撑着一把油纸伞,行走在青石板上,别有一番意境。
聂千离虽然并不喜雨天,但对此美景也是招架不住的,因此也放慢了脚步,想在这样的雨雾中多停留片刻。
走到石板路尽头,就看到数艘不大的乌篷船正停靠在江边。水上有些许微风,但这些船都稳稳的飘在水面上,没有一丝晃动。而其中有一艘与其他不同,船篷略高,船舱也用被木板遮掩上,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聂千离收起伞,飞身来到那艘船的船尾。船轻轻地颤动了几下,然后恢复了平稳。她走到船舱门口,敲了七下掩盖着舱门的木板,三下轻四下重。刚敲完,便听到“吱——”的一声,木板朝内打开,聂千离便低头进入船舱内。
舱内坐着一位轻红长衫淡青长裙的女子,一头青丝只用一支玉簪简单的挽起,两鬓垂下几缕碎发更添了几分妩媚。看那容貌,脸庞虽不似桃李年华的少女那般紧致无暇,但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桃花眼顾盼生情,眼神似醉非醉,别有风韵。她身子斜斜地倚着靠背,一只手懒懒地支着脑袋,周身散发着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
见到聂千离进来,懒懒地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哎呀”一声,起身走到聂千离眼前。“不省心的丫头,怎的全身都湿透了,万一伤风可如何是好!”声音是江南女子特有的酥软细嗓,但她说出来更有一种泼辣雷厉之感。
“三娘,这小雨用不着打伞,我也没有那么脆弱,一淋雨就生病。杏花酒我带了一坛回来,你要不要尝尝啊?”聂千离有些哭笑不得,心知为着她淋雨一事对方就能纠结许久,便连忙转了话题。
聂三娘一听,眼中闪过光亮。“辛苦了,之前传来消息,我还真有些担心那个组织扯进来会有麻烦呢。”“那是我拿来吓唬点子的。话说回来,突然来信让我回来,是又有黑鸽子回来了?”
聂三娘抿嘴一笑,娇嗔道:“死丫头,生的这么聪明作甚,为何不能是我想念你了?”聂千离连忙后退一步,聂三娘突然这么说害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清楚被聂三娘惦记上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不过这世上会惦记自己的,也只有聂三娘一人了。
自她有记忆起,她就只有聂三娘一个亲人了。聂三娘告诉她自己是她的姨母,但至于她的双亲是谁、身处何方,聂三娘却一个字都不愿透露。三娘也没有给千离取名,只是一直叫她“死丫头”,也不许千离人前称自己为“姨母”。她教会了千离武功,也让千离学会了取人性命。
直到千离到了将笄之年,三娘才给千离看了娘亲留下的物什,一支碧玉簪子,簪首雕着一朵兰花,一块上等羊脂白玉玉佩,以及一封血字手札。千离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信中那血红色的八个字“千夫所指,众叛亲离”扎痛了千离的眼睛,让她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愤怒与仇恨。从此世上多了一个聂千离,也多了一个“判官问天”。
说起来聂三娘对千离还算不错,不过千离明白,三娘对自己如此并非因为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亲缘关系,而是因为千离可以给三娘带来利益。否则她也会像三娘手下其他那些姑娘一样,成为小船中坐着的一位,以身体为代价偿还欠聂三娘的养育之恩。千离毫不怀疑这一点,因此从自习武之始就非常勤奋。
“好了,三娘,信里到底写了谁的名字?”千离双手环抱于胸前,问道。三娘白了千离一眼,然后才娓娓道来。“南边那个镇子最近出了两件怪事,一是那贾员外家千金突患重疾,贾员外请了许多名医前去,都没能让她的病情有所好转,贾员外只得重金悬赏张榜求医……”
“三娘,我可不会医术啊,你是知道的。”一听三娘讲了这么个故事,千离连忙摆摆手插嘴说。三娘伸手拧了千离腰上的肉一下,狠狠地说:“死丫头,你倒是听我说完啊。第二便是最近才有的一个传闻,说是那镇子不太干净,来了个吃人的妖怪,专吃年轻貌美的女子……”
“咦,那镇子之前的确有过几起少女失踪的事件发生,我一直以为是某人的手笔呢。”说着,眼睛往三娘身上瞟了瞟。三娘倒是并不在意,接着说,“这个已经确认过了,这些女子并未被拐卖到附近的任何一家青楼,也没有人知道她们究竟去了何处,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倒是传闻十分有趣,说是那妖怪十分狡猾,可以化为俊美的男子,哄骗女孩到偏僻的地方然后再吃掉。”
“哦?那的确很有趣,也不知这传闻的源头在哪,纸上又写了谁的名字?”千离眯起眼睛,似在思考什么。“信里说让‘问天’去杀死这个妖怪。”三娘莞尔一笑,却让千离打了个寒颤。“三娘你别诓我,我又不是术士,怎能做抓鬼降妖之事!”
三娘呵呵一笑,说:“死丫头,我不信这世间有妖魔鬼怪,只相信所谓的魑魅魍魉都存在人心底。南边那个镇子一年多前开了一个茶馆,据传馆主生的异常俊美……”三娘没有再说什么,但千离已经清楚接下来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
“那三娘,我们要不要先开了这坛杏花酒呢?这可是我从平阳张家带回来的极品。”千离晃晃手中的酒坛子。三娘捂嘴一笑,“死丫头,先去收拾收拾自己,把这身湿衣服换了去。”
“得嘞。”千离应着,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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