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悄悄时

儿子上了初一，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演讲，因为上学期的几场还算不错的演讲、辩论效果，让他自信心大增，甚至乐观地为自己规划起十年之后的人生目标～靠口才吃饭。

爱屋及乌的他，对自己那不靠谱的牙关注甚多。周日的早晨，儿子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进入我的卧室：“爸！爸！你看我这牙，之前牙龈增生部分没有了哎！”他边用手拎着上嘴唇边含糊不清地说着。“我瞧瞧。”我放下手机朝他嘴唇看去，“呵呵！还真的呀！增生没有了！祝贺你啊！儿子！”我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小块黄豆粒大的增生一直梗在儿子的心里，“呵呵！太好了！”他乐颠颠地转身走了。“这下不会影响你的光辉形象啦！”我的调侃回荡在他的背影后面。

儿子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折身走了过来：“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箍牙啊？”“现在牙已经好看多了呀？不要整理了吧！”我戏谑着他。“你不要说笑了，看我这七歪八拐的牙，以后我上台会很难看的。”儿子哭笑不得的神情让我感觉好笑。为了照顾到儿子早就对自己牙齿横生芥蒂的情绪，我呵呵地说到：“我已经问过王蜀黍啦，他说寒假去，这样时间宽裕。”我所说的王蜀黍是我的一个牙科医生朋友，“嗯，那就这样吧！不能再拖了啊！”儿子急不可耐的模样，让我忍俊不禁地笑了。

寒假终于到了，儿子急切地拉我去医院找王蜀黍。来到牙科门外，车还没有停稳，儿子拉开车门对我说：“爸！你去找停车位，我去找王蜀黍。”还没有说完，一溜烟地跑了。等我走进牙科诊室，我的朋友正在给病人拔牙，血呼啦呲地弄着，看我进来，和我打了个招呼继续埋头工作起来。看着病人龇牙咧嘴一幅痛苦的表情，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儿子之前因为换牙，拔过一次，有过亲身经历，我也因为智齿拔过牙，深知拔牙的滋味。看着围绕在王蜀黍旁边旁观的儿子，为了不让他影响医生工作，也为了怕儿子害怕，影响他弄牙的心情，想支开他不让他去看那血红的场面，对他说：“不要”猴子似的坐不住，不要打扰蜀黍工作，快坐边上来。”“我知道。”儿子出于礼貌稍稍朝边上靠了靠，坐在医生的办公转椅上继续观摩着。一幅乐此不疲的样子，全然不领会什么是害怕的感觉。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等待，前面几个人都走了，儿子哧溜一下就躺在了治疗椅上，王医生上上下下地看了他的牙，抛出了问题：“你这个牙，如果只是为了整齐，箍得时间短，但会有些撅，如果想又整齐又不撅，好看，那就要拔掉四颗牙，你自己选择。”这番话颠覆了我对箍牙的理解，怎么拔箍牙还要拔牙？而且还是要拔四颗？不要说儿子了，我立马觉得问题大了，好好的牙，怎么能说拔就拔了呢？还没有等儿子回答，我立即抢过话题：“那我们回家商量商量吧？”儿子木然地看了看我。

回家的路上，我问儿子：“儿子，你怎么想的？”儿子没有正面回答，可能是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也可能是他心理敲起了小鼓，一定是怕了吧！他愣了愣，反问我：“你怎么想的呢？”“两种方案，利和弊王蜀黍已经和你说了，你自己决定。如果要更美观就拔牙，如果怕疼，就箍整齐，不用拔牙。”我经过刚听到拔牙时的心理紧张，到理智地分析，其实我已经有了答案，心里偏向于拔牙，但我还是把决定权给了儿子。“那还是回家问问妈妈吧？”儿子面无表情。

到了家，我们把这个问题告诉了他妈妈，老婆吓得“花容失色”：“要拔四颗牙啊？好好的牙拔了，会疼死人的哦！儿子，你不怕啊？”很明显，老婆因为心疼儿子，不赞成拔牙。

我们都将目光转向儿子：“儿子，你怎么决定？”儿子看了看还陷在惊慌中的我们笑了：“其实，我早就决定好了，拔牙！”儿子毅然决然地说到。“不会吧？你不怕疼吗？”老婆一脸惊恐。“疼就一会儿，不要紧。”儿子说得风轻云淡，“和我长久的美观相比，忍忍还是值得的。”“什么？儿子，你这么果断啊？真想好啦？”我不放心地追问到。“真的呀！这有什么好骗你的。”儿子冲我挑了一下眉角，一脸的笃定。“儿子，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咯！没有想到你这么有主见，这么勇敢！”我冲着儿子竖起来大拇指。儿子笑了，好像很享受我们对他的赞许！

看着眼前少年儿子，我忽然间觉得儿子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凡事都要问问爸爸妈妈的小屁孩。稚嫩的肩膀好像也能抗起压力了，而且这个压力还不算一般的大，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都要犹豫不决，难以决断的事情，他已经在默默地观察与思索中，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心理抉择。

原来有时候会想，什么时候我们家的这棵小树，能够独自扛起风雨啊？没有想到，说长大就长大了，而且还是那么地有想法、有追求，说独立就独立了，而且还那么地勇敢与坚毅。我心里乐滋滋的，一种幸福的感觉，一种骄傲的感觉油然而生。

想想，其实儿子能这么有主见，和一直以来经常性给他自主决断的机会有关，一直以来的放手教育终于有了回报，儿子的独立自主意识又一次得到加强。想想前年冬天的冬令营，零下十几度的极寒天气，在高速公路封路的情况下，我们让儿子自主决定是否取消行程，儿子在我们不舍的目光中坚定地登上了去济南冬令营的大巴，。去年暑假，在南京英语夏令营里独自生活的二十天，儿子自我感觉良好，与人相处愉悦，受到老师、助教、室友的肯定与赞誉。回头想想，儿子在民主宽容的氛围中不知不觉中已经得到历练，已经得到成长。看着昔日的小毛头已经成长为独立自主的翩翩少年，心中满是欣慰。想想很多时候，其实不是孩子们不能长大，而是我们做父母的一边不能放手让孩子们自己做出选择，一边还在抱怨孩子们没有独立的精神。不是孩子不能离开父母独自飞翔，而是父母习惯性地护犊，习惯性地提供温室，习惯性地予以责备，而不能总结反思一下自己原件出现的问题。如果我们敢于放手，孩子一定会给我们成长的惊喜！幸好，我醒悟得稍稍早了一点点。

时光如白驹过隙，儿子童年的各式玩具车，已经积满了灰尘，那些成长的时光，满是无法替代的美好，只能在忙碌生活中偶尔的闲暇时分，翻翻旧照片，记起曾经单纯的儿子和他稚嫩的梦想。虽然十分怀念过去的美好，但更期待他充满自信的、劈波斩浪的、豁达快乐的人生未来。

润物细无声，成长悄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