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短篇分为两段,第一段是男主视角,第二段是女主视角。
愿你,来世不入江湖。
正文(男主视角):
竹林,一枚小小的坟包。
坟前跪着他,一身素衣上大片干涸的血迹,沾染的胸襟前刺绣桂花都显出了几分妖娆。凌乱的长发和血黏在脸上,苍白的手指却紧紧攥着桂花香袋。泪痕爬了满脸,从不示人的右手从衣袖中滑落,倒与常人无异,但细细看去,一条粗壮的疤痕爬在他手腕上,看着实在骇人。他跪了许久许久,直到月亮爬上了天,才拄着一把剑颤颤巍巍的起身,眼中还带着依恋,口中喃喃的唤着什么。远处的马焦躁的打着响鼻,时不时引颈低鸣几声。
“这一生,你从未做错过什么...师父向来告诉我,要心怀天下...可我心怀天下,天下人却只想除掉我!可笑...”
“这剑我习了六年,三千剑法烂熟于心,却没有一招能败这世间分离...想必还是我做不到...那便罢了...”
一道血线泼洒在坟前,他却喝醉似的扭着碎步,又猛然跪了下去。俯身躺倒在坟包上,惨白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慢慢闭上了眼。
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的江湖出了一件大事,武青派长老将最疼爱的弟子金阳革除字辈驱逐出了师门,金阳与其师弟比试剑法意外败落,长老又亲手挑断了他的右手筋,昭告天下武清派与金阳再无关系。
一代赫赫有名的江湖高手就此失去消息。
这事掀起了惊涛骇浪,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这金阳到底犯了什么大错,受得如此重的惩罚。有人思虑良久,缓缓开口:“莫不是与三年前正阳门暗杀有关...?”可金阳下山后杳无音讯,武青派长老一夜白了头,对此事也是缄口不言,放出消息闭门修炼,不望有人来扰。大伙便都是闭了嘴,谁也不敢再去乱嚼舌根。
话说这金阳拖着残破的右手臂下山后,第一件事是去寻了他温兄。
温兄大他整九岁,俩人亲若兄弟,一起练剑,一起习武,一起在山中磨砺,夜晚一起喝酒对这江湖说着醉话。几年前温兄对血光剑影的江湖倦了,便退隐,一人在江南寻得良地生活,
还娶了妻生了子。颠簸了几天,金阳灰头土脸的到了温府。温兄等他已久,安排他住下,还找了良医为他治疗手腕。金阳虚弱的笑笑:“温兄,不必了。师父也是为了我好,不牵连门派。这三年我一直靠着这恨意活下去的,师父关了我三年,本想让我放弃这念头。不想我固执,险些走火入魔。师父也不想我如此痛苦,便允我下山了....”
温兄看着强撑着笑意的金阳,心中泛起一丝酸楚:“这三年你也太苦了些...”
“我不苦,她已等了我三年,那地方一定潮湿阴冷,不能让她再等下去了...”金阳别回头,一丝泪渗入宣枕里。因为手腕敷药疼痛,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时间过的倒快,金阳在温府呆了一月有余,手腕好了大半,只是再使不上力不能提重物。使剑是再也别想了,所幸他天赋极高,就算是左手持剑也不比右手差多少,甚至自己还琢磨出了不少新招式。日日于后院苦练剑法,温兄路过几次,看的出了神。金阳持剑与先前变了大半,剑劈破空,剑转裂风,剑挑刺雪。招招杀意四起,式式只取性命。想起先前他病重时所说的话,瞬间懂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金阳,到底还是不甘心...”
两个月前
温兄斟满了一杯酒,递给金阳。
“你我相识甚久,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这酒我敬你,若他日再来江南,你我兄弟定喝个痛快。”
杯中杜康酒清冽甘甜,他却喝出了满口苦涩。温兄已娶得心仪女子,是个江南姑娘,温婉非常还有得一手好厨艺。宴上的西湖醋鱼色浓味香,若她在场,会开心的笑起来吧,毕竟这个丫头这么爱吃西湖醋鱼...金阳低低的笑了声:“温兄,你说若我和她成婚,现在孩子怕是也和成儿一般大了罢...温成长的好看,与嫂子好生像呢。”抬头时已是眼中水光波动:“他日再见,金阳必定答谢温兄款待之恩!”
温兄望着消失在路尽头的快马,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几番,最终却叹了口气。转身慢慢走回府上,那一刹,他好像瞬间老了几岁。
“金阳,你我这一别,便是永别了吧...”
雪,是雪。
今年的除夕,下起了雪。
鹅毛大雪呼啸着砸下来,漫天都是雪,天地间都是冷透了的。金阳伫立在苏府的朱门前,那门是锁的。肩头覆了一层厚厚的白,棉衣是不御寒的,不一会儿他的鼻尖通红,嘴唇却慢慢乌了起来。一头黑发慢慢的也是雪白了。府内的屋子里,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这般喜庆的节日里,府内却毫无喜庆之声。屋内装扮简陋,也能看的是大户人家。满头银发的老人佝偻着背,在屋内慢慢踱着步,不时迟缓的扭头望向门外
“那孩子,还不走吗,这么冷的天...”
“可我的女儿啊,却为他挡了一箭,就再也没能喊我一声父亲....”
“三年了,我的女儿,已经离开我三年了...”
一夜无眠,唯有雪击打在屋檐的“啪嗒”声,寒风呼啸的“呜呜”声,不休不止。那老人终没有出门,只是枯坐在雕花圆桌前,泪水纵横。
天已泛起鱼肚白,苏府门前堆彻了一尊雪人,静静的,只有眼睛时不时的眨一下,空气中两处白雾,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他竟真的在这雪夜,等了这么久...
罢了,此生不见...
一个月前
眼前的男子与她容貌甚似,金阳恍神了许久,才忍住掉泪的冲动。他慢慢递出一封信,声音微不可闻:“我上次没有见到伯父,等了许久也没有...我料想他是恨我的,我也恨我自己...伯父身体还好吗?”最后竟是声音颤抖了几分。
男子紧紧盯着金阳,缓缓开口:“父亲身体还硬朗。但他怕此生都不能原谅你了,家妹打小最受宠爱,是全府的心头肉。三年前...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也恨你,若阿妹在地下知你如此痛苦,她大抵也是会落泪的。我作为哥哥的,也不盼她难过,罢了,都过去了。这信我会交给父亲,以后别再来了,父亲不愿见你...”
男子离开后,金阳仿佛被人抽去元神一般,目光呆滞的瘫坐着。脑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又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的春夜,正阳门为与武青派争夺江湖第一高手的名号,不惜派数名高手前来暗杀他。他与她正外出游玩高兴的紧,瞬间被一圈暗杀者包围。她不曾习武,手无缚鸡之力,吓得眼泪直打转也不发出一声尖叫。他只有腰间别着的迦蓝剑,以一人之力对抗六十八人,过于悬殊。几番回合,他勉强护着她逃出重围,却也落得一身血伤的下场。俩人策马飞奔,终是没有那一尾淬了毒的羽箭快。这正阳门心思缜密,是下了决心要他的命。那尾箭最终没有穿过他的胸口,“噗”的一声扎进了她的脖颈。那般娇弱的女子啊,在生死关头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毒箭。但他毫无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慢慢气若游丝,直到气息全无......
她的尸首被带回苏府,全府上下痛哭一片。她是极美的,就连死去也是美的。宁静,嘴角甚至微微翘起。她死在了爱的人怀里,就连最后几句话都是告诉金阳:“我死后...允许你爱上其他女子...但一定是要..很爱你的,不必挂念我...大概是我命数如此了吧...这一辈子就这么长...”
他被押回武青派,关了禁闭。
谁料想这一关,就是整整三年。
师父极度疼爱金阳,他天赋极高,又肯吃苦。赐他迦蓝剑,更做到了剑人合一天象的境界。这件事却给了师父沉重一击,徒儿遭遇围杀,心爱女子死在怀里。正阳门手段卑劣,但武青派现在无法与之抗衡...唯恐金阳急火攻心剑走偏锋酿下大祸,便关他一段时日,待他心境平稳些再想出办法。
不想金阳三番五次叩首请求下山复仇,师父统统一口回绝。他倒有韧性,整整耗了三年。最后一次,金阳跪在堂前,哭腔悲怆:“师父你一直要我心怀天下,我心怀天下,从未害过任何生灵!但为何正阳门...要取我性命...是我平时有做错的吗!我整习武练剑六年,连心爱之人都不能给予保护...我是眼睁睁看着她在我怀里离去的...啊!!!”
许久
“你下山吧....”师傅哑着嗓子道
“徒儿不肖,伤了师父的心,未能达到师父所期望...我愿自断手筋,以还师父六年之恩...”
不过几日便传出金阳被革除字辈驱逐出师门,比试落败又被挑断手筋的消息。那迦蓝剑,更是比试过后就碎掉,师父站在高处,双手攥的紧紧的:“金阳,你是我这一代最骄傲的徒儿,不想会成这样,若是命该至此,那便罢了...我知你心中有愧有恨,为师不好阻拦你。莫怪我心狠,我担着整个门派...做事要从大局考虑啊....”
三天前
金阳今日穿着一套素衣,胸襟处却绣着一枝桂花。当是仲春,洛阳城外的桃花开的熙熙攘攘,漫山遍野都是那粉嫩娇艳。在城内看去,灿烂的漫出了屋檐,美的连青楼的头牌都要自愧不如了。想起癸巳年那时,整个江南都是甜美无比的桂花香,二人在西湖边游玩,共赏桂花,共食西湖醋鱼。她说她喜欢桂花喜欢的紧,他怕桂花糕夏日不好存放暑气侵染馊掉,便晒干了桂花花瓣亲手给她做了桂花香囊。
现在却....物是人非了
深夜
正阳门虽是门派,却生活在一处府中。府内极度奢华,倒是前些年家底厚,近年来实力大减,靠着啃家底也是勉强在江湖三流门派站住了脚。金阳潜伏在府外,左手握紧了一把乌金色的长剑,整个人由于呼吸粗重微微颤抖着。
子时了
正阳门府内突然燃起熊熊大火,无数哭喊声缠绕在一起,凄厉无比。一道鬼魅般的白影却是穿梭在逃跑的人群里,无数鲜血喷涌而出,胸口穿出一把剑,脖颈抹过一道黑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软绵绵的倒地了。当年那些高手的惨叫梗在喉咙里就再没发出声来。是地狱吗....他的速度如此之快....是索命鬼来了吗...这把剑已经无形了...火影倒映在墙上,门柱上被溅上无数鲜血....
血横遍野,满地的尸体。
累了。
这是金阳的第一个想法
正阳门府中,六十八个人的人头和身体被堆在一起,撒上浸泡到发胀了鲜血的泥土,积成了暗红色的京观。
有几个幼童趁乱逃跑了,算了,孩子不曾习武。你也是很喜欢小孩子的,放过一马吧,他们是无辜的,父辈的过错,不由得孩子承担。
金阳笑笑,拖着那把喝饱了人血的乌金剑,推开大门,却粘了一手掌的红,杀了这么多人吗...这算是屠门了吧...哈哈
没关系,那六十八个人,被我做成京观了,他们的下场本该如此,就这样,祭奠你。
黑夜浓重,竹林。
金阳跪在她的坟前,声音哽咽的哭诉着:
“你看啊,伤害你的人我都杀掉了...”
“我好想你...我学了那么多剑法,没有一招能斩开阴阳...我已经三年没有见到你了...”
“你等了我好久啊,你有没有忘记我什么样子...我还记得你呢...”
“那年给你做的桂花香囊我一直带着,那三年每晚都是看着它才得以入睡的...”
“天象有什么用,我又无法扭转乾坤见到你....”
“我答应你下辈子再也不练剑了”
乌金剑被丢弃在一边,又有新鲜血液覆在干涸的黑红上,那样刺眼。
后记:正阳门派惨遭屠门,奇怪的是有六十八人被做成了京观。满府惨状不容言述。关于金阳的流言又泛滥了起来,一致的结论是金阳复仇,自诩正义的门派联合起来要武青派给江湖一个交代。长老开口缓缓道:“金阳早被革除字辈驱逐师门,与我武青派毫无任何关系。正阳门作恶多端,江湖仇家遍地,不知各位到我武青派大肆吵闹是要做什么?”
江南温府
温兄静坐了一天一夜,成儿奶声奶气的问:“爹爹爹爹,那位金叔叔什么时候再来呀?”温兄笑笑,轻抚成儿的头:“那位叔叔等你长大就来了,也可能不会再来了。他去找他喜欢的女子了。就像爹喜欢娘一样,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洛阳苏府
老人怔怔的看着那封信
信的末尾写道:“自知有愧,现在应寻得她了。伯父不必担心,金阳言出必行。”
信纸轻轻抖了一下,紧接着又颤动了几下。“言出必行”几个字,却是因为沾染了泪水而晕染开来。
————————完—————————
正文(女主视角):
金阳,我们已有三年未见了。
此地不冷,他们待我极为和善。我日日夜夜坐在奈何桥上,看着孟婆熬汤,好助那些鬼魂好生进入轮回重新投胎。孟婆熬的汤极为香甜,但还是比不上你给我做的桂花香囊。想到这里,竟是有些馋了。馋江南的桂花糕,也馋水乡的西湖醋鱼。我想,也许是我太贪心了,才久久不肯喝这碗汤水。我贪人间的繁华,贪府中的热闹,贪以往与你共度的岁月,却...更贪你。我已不恨了,刚来之时曾无助,为何偏偏是你,习武练剑六年你未曾害过谁,甚至从未动过歪心。但...也许就是定数罢了,正阳门是阴险十分,但这江湖不就是如此吗?
我心疼你。
我虽在阴间,也能看到阳间的你。孟婆可怜我,允我时不时的去看望你。一尊魂体,什么也做不了,不能言语也没有触感。你与师弟比武时我就在不远处看着,你剑法与往日全然不同,毫无章法破绽百出。我懂,执念太重的人是练不好剑的。师父挑断你手筋时我瞪圆了眼睛扑过去想阻拦他,却是轻飘飘的穿过了你二人,眼睁睁的看着你受伤害,而迸溅出来的血从我肩上蹭过去。你没有挣扎,那一瞬的表情却是恍惚,甚至看到了一丝紧张。我知道你不想我担心,但还是感受到了锐利的刺痛。
不想师父做事如此决绝,还将你革除字辈驱出师门,在整个江湖上宣布你与武青派再无关系。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疯狂的涌出来,你一向不喜欢看我哭,抬手拭去时却什么都擦不掉。我是魂体,是早已死去之人,自然什么也做不了。但我还是去扶起你的右臂问你值不值得,料想答案是值得的,泪更汹涌了。
温兄人甚好,他待你如同亲弟一般。我看到成儿了,与嫂子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喜人得紧。我不敢走太近,怕影响到成儿。宴席上你笑着开口:“温兄,你说若我和她成婚,现在孩子怕是也和成儿一般大了罢...温成长的好看,与嫂子好生像呢。”那一刻我扶着门再也站不稳,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我如此爱你,还记得临走前曾允你爱上别的女子,但她们一定要是极喜欢你的。这三年我也曾想过你与他人相爱,现在见你如此,内心却更不是滋味。
孟婆见我此番归来红肿着眼,轻轻叹口气道:“见到他了便不要再难过了,他心中记挂你就是极好的。你与他若有缘分,下辈子还能遇到。我熬的汤只会让你忘记前世,却不会决断有缘之人。”
我在奈何桥边坐了许久,直到浑身发冷。孟婆悠悠的道:“奈何桥,奈何桥。你能奈何前世的事吗,亦能奈何这感情?姑娘,等你真的明白了什么是奈何,就来喝了这碗汤吧。”
.........
日复一日,我只是这么坐着。
直到那一日...
素来安静的奈何桥边却是吵闹了起来,我随手抓了一只小鬼问:“发生了什么事,今日竟是如此喧闹?”那小鬼老老实实的回我:“今日有只新鬼到了,据说是个情种哩。”我笑:“情种?这世间薄情人多深情人少,他能有多情种呢?”说完这话我就想起了你。金阳,我许久没有去阳间了,亦不知你最近过得如何。我在阴间停滞了三年,对你的感情却一直没有停止。
那小鬼见我愣神又叽里呱啦的往下说:“他来时样子极度可怖,浑身血迹,好似从血池里捞出来的。那身袍子却好看的紧,胸襟处还绣了一枝桂花.......但他罪孽太重,将人家屠门个彻底,怕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受苦咯....”不等他说完我拔腿就往桥头跑去,惹得那小鬼在身后喊我:“姑娘你这么激动作甚!害呀不过是个情种罢了....”
是你,金阳,一定是你!
那身袍子我记的比谁都清楚,桂花是我绣了几个日夜才完成的,做你的生辰礼物,因此还被哥哥打趣,羞的脸都红透了。我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哭出声来,屠门是你为我报仇,穿这身袍子是怕我找不到你吗...手筋都断了你是如何拼着执念屠遍正阳门的...怕是又如三年前遍体鳞伤了罢...
你怎能如此傻到就来了这里!
可我终究没见到你...
鬼差来得极快,我到时你已被押走。生前一笔一划的账阎王都记得一清二楚,是要下去受刑的。你本就比以往虚弱得多,不知怎么才能熬得住...
一刻钟后
我喝下了那碗早该喝下的孟婆汤。
孟婆与我笑笑:“我猜你大抵明白了何为奈何了,大可放心,这汤只会抹去你的记忆,却不会决断有缘之人。轮回井一直往前走就是了,你在我这里耗了好久,也是该走了。”
我感激的回以一笑,笑着笑着却是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双眼。孟婆已为下一位鬼魂递汤碗了。我心中慢慢地说,罢了。便快步走上了奈何桥。
”金阳,我料你是割弃了那三千剑法,你一向做事极有个性。若有来生,便去寻你,我不信我真的能忘记你,也不信你会不认得我。毕竟,我们彼此都等待了这么久,才守到重来的机会。”
下世就不入江湖了,与你荣华也好,清贫也罢,我不爱那功名利禄,只想有你。
毕竟,江湖容不得圆满。
————————全文完———————
后记:姜云升新歌《奈何》,料想他心中有个荡气回肠的江湖故事,我仅扩写我所感受到的,若有出入,个人理解不同,请以姜云升表达出来的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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