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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 我打算写写一直封存于我记忆中的西瓜市场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没有大起大落,没有一波三折,有的只是我有限的视野和感触!
喧嚣的车辆,拥挤的人流,仿佛都已经退去,留下的,是无声的感想!
一. 背景故事
之所以把题目定为重操旧业,是因为听说我爷爷的爷爷就会煎水煎包!父亲一开始其实不想干这个营生!
年轻时的父亲喜欢走南闯北,因为因为没有依靠,而漂泊四方!
与母亲结婚后,头脑活泛的父亲经常会倒腾一些小生意,赚一些钱贴补家用!
后来家里买了一辆镇上为数不多的三轮车,经常开着它贩卖一些蔬菜和水果!再后来,父亲卖了三轮车,又买了一辆飞虎,当时是镇上第一辆,做起了从镇上到县城拉客的生意!
相比贩卖小生意,原本想着这样可以免去日夜奔波的劳苦,能够略微轻松的赚点钱!
但老天常常不如人意!这辆昂贵的车屡屡出现故障,一年之中,别说赚钱了,大部分时间竟然都在维修中!渐渐地,不过两三年的光景,家里变得拮据起来。这换个零件,那换个零件,把家里的钱都换走了!并且欠了一屁股债!眼看着我们姐弟四个都要上学,一个个地都要交学费,父亲无奈之下,把车卖掉,重操旧业!
二. 去西瓜市场
做水煎包是个小本生意,不用投入太多,当然收益也不会多高!但它至少没有太大风险!
一开始,只是趁有“会”得时候出摊。“会”是我们当地话,也就是集会,集市的意思!以前,乡亲们都是去赶会,我们那里逢五逢十有一大会,那时没有超市,有很大的会场!卖衣服的,卖蔬菜的,卖水果的,卖吃食的,卖各种农具的,应有尽有!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父亲和母亲就在十字路口找了个地方,支上锅,放好案板,调好馅料,活好面,就开始了一天的生意!
说是一天,其实,早上一般就是热热身,勉强煎个三四锅。乡亲们都是吃过早饭再来赶会,只有快到到中午,买了东西回家时才会买上个一两块钱的,给老人或孩子带回去!
那时的煎包好像就几分钱一个!但是,那时的几分钱也是很管用的!
后来,父亲瞅准商机,把摊位搬到了西瓜市场上!
西瓜市场的盛季,瓜农们川流不息,外地来的大货车排起了长队!瓜农们都想趁着好天气,赶快多卖几车!
卖完西瓜的瓜农们,手里一下子有了比平时多的钱,就会比较大方地买上几块钱的,让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也吃点新鲜的!所以那时肉馅的水煎包比较受欢迎!
我们就在那里安营扎寨,所幸,我们的水煎包货真价实又好吃,所以,一传十,十传百,不少人慕名来买,生意还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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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分工
以前卖水煎包一般需要三个人:坐案的,站锅的和烧火的(我们那俗称烧锅)!
坐案的负责发面,调面,然后包好!发面可是个技术活,面不能发的太嫩也不能太老!面发不好煎出来的煎包就不好吃!
一开始父亲是坐案,母亲是站锅的。
站锅是负责把包好的包子快速的摆放到锅里,然后泼上搅好的面水!面水不能太稀,也不能太稠,太稀了,就没有那种金黄的“饹咂”,这也是我们当地的土话,我不知道怎么表达!面水太稠了,煎包的金黄的那一面就会很硬,没有了酥脆的口感!
浇完面水以后还要再翻一遍,要在面水变干之前把锅里的煎包都翻一遍,这也是个技术活!
最后等面水全干,一圈一圈地浇上油,略等几秒,油滋滋地浸润了进去,再翻过来,一锅金黄透亮的水煎包就如一个个白白胖胖,欢快雀跃的包子娃出锅了!
整整齐齐地摆在案板上,在阳光下闪耀!每逢这时,我都默默的渴望,它们赶快被买走!因为这时的它们是最美好的时候,吃到嘴里盖是酥脆的,香喷喷的,下面那一层是软软的,劲道的!一个水煎包最美的归宿就应该是在它最好吃的时候,能够找到会享受它的主人!
时间越久,就全部变软了,没有了酥脆的嚼劲!此时的水煎包,也就失去了最美的光彩!它们大约也会黯然神伤吧!
父亲母亲总是嫌我不爱说话,卖个东西说个话跟蚊子哼哼一样!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后来,跟着父母久了,也渐渐开朗一点,别人来买,我也能应对自如了。
说完了坐案和站锅,大家肯定还记得有个烧锅的!那就是我的活儿了!
四. 烧锅,我是认真的!
那时,不像现在,根本就不用烧火,用煤气一拧就行!
最早的时候,我记得是烧家里种的棉花杆,用麦秸引火。棉花杆容易烧着,但是要放进锅灶却比较难。所以要把棉花杆的突出的枝,一个一个的折断,捋顺了,才能放进去!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像个魔法师,把一根根张牙舞爪的小魔兽捋的乖乖顺顺的!
后来烧那种锯木头剩下的木条,木板,就比较容易了!不用先摆平他们的,本来就是平的!
但我又注意到要粗细搭配,长短搭配,木条之间要留出空隙,才能烧出旺盛的火苗!我蹲在灶口,看着摆放的像小塔一样的木材发出红红的火苗,心理充满了喜悦和自豪!
可是,不一会,一锅煎包熟了,就得赶快退火,要不然,煎包就会糊了。一会呢,还得好快再烧起来,新的一锅又下锅了!我呀,就不断地刨坑,埋住抽出来的还烧的旺旺的木材,然后再赶快把它们扒出来,继续烧!木材们是不是得埋怨我,不能让它们烧的痛快呀!
哈哈,不过,我觉得它们会理解我的!
五. 夏日的汗水
西瓜都是在炎炎夏日成熟,我们的水煎包生意也是在夏天!本来就很热,你可以想像,整天围着火堆的我们是如何度过的!
那时候做水煎包,简直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那时,我们每人一条毛巾,浸湿,拧去水,搭在肩膀上!不停的擦汗!
这也可能练就了我不怕热的本领吧!
六. 烟熏火燎
虽然看着烧的旺旺的火很有成就感!可是,烧火时我最怕的是冒出来的烟!
烟会往哪里吹,这完全得看风大哥的意思!风大哥像一位黑道的大哥一样!冷酷,决绝!任性!当他把烟吹向我的时候,携带的热浪还不是最难以忍受的,让人最难受的是那滚滚的浓烟熏的人眼泪直流,呼吸困难!
我不想让风吹向我的母亲,也不想让他吹向我的父亲!可是,有时,他却故意招摇,不按常规出牌,肆意地乱刮一气!黑烟带着浓浓的一氧化碳,直入口鼻眼睛!
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孙大圣偶尔拔下来的一根汗毛,遗落在了人间?要不然,我怎么每天也像大圣一样,难不成我也能炼成火眼金睛?
七. 清晨的记忆
天刚微微亮,父亲就在屋外敲门:“妮儿,醒了吗? 妮儿,起来吧!”父亲在门外轻轻的喊着,“咱干这一假期,回头就能给你交上学费了!”
父亲其实也不忍心叫我,但没有办法!那时的我也就十一二岁,每天跟着父母早出晚归,辛苦奔波!
只比我大两三岁的姐姐每天独自在家里照顾两个弟弟,还要干地里的活!
父母每天都起的很早,把东西都收拾妥当,才叫我!
我深知每个人的不易,也了解父母的艰辛,虽然很困,总是默默地起床,穿好衣服,洗把脸,做上三轮车,就出发了!
从家里到西瓜市场大约有半小时的路程,每天都伴着红彤彤的,刚从天边冒出来的太阳!它仿佛向我微笑:“早啊,你好!” 我也每天早晨凝望着它!一路上,它从未远离!不管我走到哪,它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到了西瓜市场里,一忙起来,就把它给忘了!只知道,它变了,变得那么热,光线那么强,一点都不像清晨的模样!
后记
我笨拙的手总是无法写出动人的篇章!
谨以此文献给我辛劳的父母,他们平凡而伟大,我却无从述说!
且以此文,来纪念那些年艰苦奋斗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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