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柳侯(4)

作者: singing阿梅 | 来源:发表于2018-03-20 17:53 被阅读0次
    拜柳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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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宗元在《瓶赋》中表白自己“清白”的为人,希望能被人理解:“清白可鉴,终不媚私。利泽广大,孰能去之。绠绝身破,何足怨咨。功成事遂,复于土泥。”真正使他能顶住巨大磨难而没有倒下去的,还是他对“道”的认识和理解,就在他的《瓶赋》和《惩咎赋》中,他已经显示出对于“道”的深刻理解:“归根反初,无虑无思。”“曰道有象兮,而无其形。推变乘时兮,与志相迎。不及则殆兮,过则失真。谨守而中兮,与时偕行。万类芸芸兮,率由以宁。刚柔驰张兮,出入纶经。”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一个极度聪明的奇才,被贬谪到荒远的不毛之地,心中自有难言的痛苦。然而任何一种痛苦都可能磨励人的意志、深化人的思考。正如后人指出的“于迁谪中始收文章之极功。盖以其落浮夸之气,得忧患之助,言从字顺,遂造真理耳。”正是十多年的贬谪生活所带来的大磨难,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增益其所不能,成就了他千古文章一大家的不朽地位。宋代大文学家欧阳修不仅指出他的文才得益于生活中的磨砺,而且进一步揭示了他的文风都明显地带有他生活经历的痕迹:“苦其危虑心,尝使名声哀。投以空旷地,纵横放天才。山穷与水险,上下极沿洄。故其于文章,出语多崔嵬。”宋代大文学家、大政治家王安石则对“八司马”作了整体的评价,认为他们都是能在“无所用于世”的困境中“自强”的“奇才”。

    初到永州时连房子都没有,柳宗元只好暂住在龙兴寺因此结识了高僧巽上人。他曾多次在诗文中称赞巽上人,可知巽上人在佛法上的精研和修为是令他心服的。而在《巽公院五咏·净土堂》一诗中,他直称巽上人为“导师”,足见他是在巽上人的指导下修佛的。反过来想,能让他这样的“奇才”和文章圣手心服,又岂能是泛泛之辈?他后来可能帮助寺庙修了一个“净土院”和其它建筑,自己就住在那里和巽上人修禅。他在一首诗中详细描述了早上“读禅经”的情形:“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贞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遗言冀可冥,缮性何由熟。道人庭宇静,苔色连深竹。日出雾露余,青松如膏沐。澹然难言说,悟悦心自足。”修禅的人大多静坐、内观,修净土的人喜欢大声颂唱佛号。而他大清早捧着“禅经”到室外去读,从周围景致中生出“澹然难言说”的“悟悦”心态,确实有趣。

    “发地结菁茆,团团抱虚白。山花落幽户,中有忘机客。涉有本非取,照空不待析。万籁俱缘生,窅然喧中寂。心镜本同如,鸟飞无遗迹。”我以为这首《禅堂》便颇有陶诗之风。

    且把放空的思绪收回。

    百年来“龙城石和剑铭碑”是否由柳宗元所书,一直争论不休。但先生德政福四民的功绩如丰碑矗立,先生的傲骨亦如一脉清流,曾经安抚了多少南迁路上的孤魂!

    先生今日当不会如此孤绝了吧?然而我终究还是惴惴,游客络绎不绝,又有多少人不是蜻蜓点水到此一游?但是,人们走进来,看了,听了,终有几个会生出崇敬。或许,还带出思考,甚至,与天下的读书人认了宗亲。写至此,我多少得了些安慰,又生出些莽撞的勇敢来。

    文庙后山,我们闯入一片桃林。午后的阳光,在这一方吸引我一路探究,神奇的南方热土之上,一枝枝桃花如箭镞一般直刺云天。我不禁恍惚,那耀目的血红可是千年精魂凝结而成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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