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1）
王晓明现在也十分纠结。
王晓明只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一名妇产科医生。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很少见到爸爸，更不知道还会有妈妈。他是奶奶一手抚养长大的，在他的记忆中爸爸妈妈似乎只是一种陌生的名称。
奶奶是位中学校长，从小就给予了他良好的教育。在他上中学的时候奶奶突发心脏病病去世了，爸爸就打算把他接到了家里一起住。但是爸爸工作很忙，经常是夜不归宿儿。为了他一个人在家里不寂寞，爸爸就把他安排到了一个老朋友的家里。就这样一直到他高中毕业考上了医科大学，爸爸才跟他讲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听完了本来就陌生的爸爸，向他认真的述说了原由和计划之后，王晓明就不仅仅是震惊了。
刚刚成年的他变得十分的纠结！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是大人的复仇工具，从这位自称是自己亲生父亲的口中他品到了一种犯罪的味道，他甚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这位妇产科医生的家里放着那么多的麻药。
那还是在他刚刚对医学感兴趣的时候，他经常去那间父亲称之为实验室的屋子里。奶奶似乎并不反对，他就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书房。奶奶只是不断地嘱咐他千万不要碰父亲的东西，有些东西如果碰翻了会发生爆炸。王小明已经掌握了相当的化学知识，他也明白其中各种药物的利害关系。只是让他一直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各种各样的麻药在里面？
三唑仑的药物作用他通过学习已经相当了解，这种药物在医院里也不是随便可以开出来的。
他对这位自己相当陌生的父亲有很多疑问，只是不方便说出来而已。当他听到了父亲对自己所讲的历史故事，王晓明在自己的头脑中描绘出了许多可怕的犯罪景象。
他甚至都在怀疑自己的出身。
“我到底是谁？”
这些天里在王晓明的脑海里一直纠缠着这个问题。
（2）
妇产科医生最近也在纠结。
孩子终于是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地长大了，并且如愿的考进了医科大学，目前应该是他完成自己计划的最佳时期。孟老先生父子不在了，小丽没有了任何依靠，她也就只能依靠陈教授了。而陈教授对自己是绝对的信任，自己的每一句话对陈教授都是最新消息。对于这一点妇产科医生也在心中暗暗的得意！如今三十六计已经让自己演练的非常的纯熟了，什么釜底抽薪暗度陈仓的事儿已经过去了。现在似乎只需要长驱直入就可以了，只要儿子肯与自己密切配合，其他方面的什么事儿都不算是事儿了。
妇产科医生在心里打着他自己的如意算盘，想到得意的地方自己都不禁的笑出声来。
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儿子的反应非常的不理想，他几乎是用一种惊诧的目光盯着自己，任凭他苦口婆心地解释就是不做出任何理想的回应。妇产科医生甚至觉得在这一瞬间里，刚刚建立起来的自己认为牢不可破的信任，又有些被土崩瓦解的味道。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这一时机已经让他足足等了二十年。
自己的亲生儿子，在血管里流淌着自己的血液，难道就真的不能理解老父亲的一番苦心吗？
妇产科医生有些茫然。
（3）
王晓明此时此刻也十分的茫然。
眼前这位称之为自己父亲的人，刚刚让自己感到父亲的温暖却又突然地让他觉得越来越陌生了。奶奶离开以后，他在这个男人身上逐渐的体会到一点点父子之间的亲情。他甚至庆幸自己会有这样一位知性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他的知识是那样的渊博。自己在学习上生活中的很多疑问都被他简单地化解了，这使王晓明对自己的人生未来充满了信心。
他对妇产科医生的信赖在短时间内几乎已经达到了崇拜的程度。
他知道这种信赖不是简单的生活上经济的依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跟他要好的同学都说他有一个精通专业的好父亲，闲谈言语之间都透出一种令人敬佩的力量。这一点连他自己都得承认！他觉得学校里面的许多教授都不如自己的父亲，他的临床医学讲座就连平时厌恶上课的学渣儿们都愿意听。当然这也是全校同学们的普遍反应，他听到后也不禁沾沾自喜，为自己有这样一位博学的父亲而骄傲。
王晓明同自己的父亲一样，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平日里的很少回家，一般都呆在自己的宿舍里。他比较习惯于一个人看书思考，这也是他多年养成的一种习惯，奶奶同样也是这样一位独立思考的中学校长。奶奶活着的时候家里也就像没人一样，他们都各自的生活在自己的空间里互不干扰。
他还觉得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一位沉默的大男人，平时难得回家。即使是回到家里也马上一头扎进自己的实验室，王晓明很少见到他的身影。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动物属性的基因在起作用吧？”
王晓明有时也会这样暗暗的想。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王晓明整天躺在学校的宿舍里苦思冥想。
（4）
妇产科医生不想这样苦思冥想，他觉得有必要和自己的儿子再谈一谈。
自从自己把一切隐情都告诉了儿子以后，妇产科医生就发现儿子在一夜之间就变了模样。过去在学校里以自己为荣的儿子几乎每天吃完中午饭的时候，都会到门诊部来看望自己。谈一谈自己在宿舍里的趣事或学习上的一些困惑，听一听近来变得越来越亲近的妇产科医生老爸的建议。这一切迹象都表明到底是自己的骨血，血浓于水的老话一点都不假。这就促使妇产科医生加速了自己的计划！本来他打算在儿子大学毕业以后，再慢慢地渗透到陈氏接骨的圈子里去。凭着自己同陈教授的交情和他对自己的无比信任，做到这一点好像并不费力气，只是时间可能要变得很漫长。看到了儿子对自己的依赖，这就增加了妇产科医生取胜的信心，他终于忍不住就提前把自己的计划透露给了儿子，毕竟儿子已经成年了。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儿子听到了他的计划以后竟然没有一点点惊喜的感觉和年轻男人好斗的跃跃欲试。反而变得沉默了，明显的充满了疑惑和焦虑。
王晓明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和妇产科医生见面了。这使平时老谋深算的妇产科医生也有些坐不住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年轻人，虽然自己确实是他的亲生父亲，二十年来自己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加起来恐怕也不足两个月。儿子小的时候，自己每次在家里和他见面的时间都不足半个小时，放下礼物就匆匆地往回赶。让他觉得从身后传来的“爸爸、爸爸”的呼唤声都显得那么的不自信，这连他自己也曾经悄悄的心酸过。
妇产科医生拿出了自己毕生的积蓄，为儿子买了一台苹果牌电脑，他知道这是整个医学院里第一台私人电脑。他也知道儿子一定非常喜欢，儿子每天中午到门诊部来一趟，有一半以上的目的就是为了门诊部的那台电脑。儿子并且曾经得意的告诉过他，自己在第一批电脑学习班里成绩最优秀。
妇产科医生听了非常高兴。
（5）
王晓明果然是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兴，简直就是惊呆了！
他高兴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吱吱呜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妇产科医生什么也没有说，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好好弄，将来王氏接骨的门诊也需要它。”
父子俩虽然都没有多说什么，在这一瞬间仿佛又亲近了不少。
中午的阳光很温暖，座落在医科大学后院里的白桦树林已经变成一片干净透明的明黄色，明黄色的桦树叶把天空映衬得瓦蓝瓦蓝的。父子俩儿走在林间的小路上，脚下不忍践踏的明黄色的落叶也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就像不远处一对情人发出的低语。听不清楚它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一股浓浓的暖意回荡在两个人的心田。
“到底是亲生的父子，两个人的心灵还是相同的。”
妇产科医生坚定地想……！
不知道打哪儿刮过来疾风穿林而过，原本安静又温柔的桦树林发出了惊悚的声音。不甘寂寞的明黄色的桦树叶，被旋风裹挟着铺天盖地倾泻而下，转瞬之间又飙向了空中。这股子疾风就像突然闯进了桦树林的土匪一样，呼啸着翻滚着在桦林中掠过。空气中刹那之间就扬起了大量的沙尘，父子二人狼狈地蒙起了头闭上了眼睛。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尖声嘶嚎着：
“复仇的路不是那么简单！”
...... ......
校园里响起了午休终止的铃声。
（未完待续）
老顽童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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