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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畅、话痨凯,和不可能的事(四)

肥畅、话痨凯,和不可能的事(四)

作者: Sumi一时感触 | 来源:发表于2021-08-17 14:56 被阅读0次

    ——关于一对异性好友及一些小概率事件

    第三话    夏日行宫,大自然之声,宁静的夜

    我家住的那个院子的楼,是很旧式的建筑,我家住顶层7楼。

    虽然楼顶加盖了隔热层,但夏天还是比较热。若不是朝向好,每天都有“呼呼呼”的大风过堂,屋里怕是蒸笼。

    不过我家在这住得还算是惬意无比,因为有个千金难买的露天花园。又因为是顶楼的房子,所以天台有一方是属于我们家的。经过畅爸一片巧思的匠心和一双勤劳的巧手,在那里种上一大片驱蚊的花花草草,夜来香、九里香、紫茉莉、灯笼草,一片接一片,搭上了半片户外凉棚,下放一张大矮平台,便成了我陪伴我二十年的乐园。

    可楼顶也是半公共地方,为了保障我家这花园的开放和私密,畅爸研究不了少时间,在入口装了扇通透的铁门,在不同位置带着三个插销。不清楚的人,很难找到窍门进入。因此,这惬意的乐园,也如堡垒一样安全。

    我不喜欢吹空调,夏天常常在跑到露台去吹风,在繁盛的花香氤氲中,常常在凉棚下不知不觉睡去。

    刚开始,畅妈怕我夜里染到露水着凉,禁止了一阵日子,但后来见我偶然露宿后,依然茁壮健康,便由我去了。

    畅爸常笑言,说不定正是那如油般的露水把我滋养得那么强壮、健康。所以,这花香四溢的金贵花园,也是我专用的夏日行宫。

    但是,这行宫并非我一人的专属。

    早在二十年前,就遇到了外来入侵,并据地为蕃。最初被我强烈谴责和驱逐,但被一些糖果玩具之类的连番诱惑下,一时心软开了宫门,让其偶然借住,最后落得刘备借荆州的下场。

    我家所在那栋楼在院子的最里面,远离外面车水马龙的大马路,背靠一条小河,河两边一片小树林。倒也清清静静,不染城市的半点烦嚣。

    每次夜里,我躺在露台上闭目迷糊时,听到的是轻淡依稀,但确凿无误的大自然之声,风过树梢、窸窣虫鸣,偶然还会响来几声鸟叫,而非让无数人神经衰弱的城市车水马龙的噪音。

    唯一不和谐的声音,就是当我在静思,或开始迷糊时,铁门的三条铁销被逐一拉开的声音。顺序永远不变,先拉开下面的,再拉上面的,最后是中间的,然后吱呀一声推开。那连串的声音,倒曾让我神经衰弱过好一些时候。

    小时候有一次,为挡住阿凯,我特意在里面加了把锁,但没得逞,那家伙把门摇得地动楼摇,最后还得劳烦我起来给他开门。之后,即使极不乐意,也只能让他自出自入。谁让我在更早的时候,就被他那点小恩小惠攻陷了?自认倒霉。

    此时,阿凯又夹着人字拖,“嗒嗒嗒”地走到我旁边。我继续侧身躺在小矮床上,闭眼,不想开口破坏夜美好的安静。

    “哎——”阿凯用脚轻撞我的矮床,“才几点?就睡了啊?”

    我不动,不吭声。 没什么说话的情绪。

    他加重力度,又撞了两下,“我拿了冰棍上来。”从小小年纪开始,他就总这样小恩小惠不断。“不起来吗?我把你那份也拿来了,你要负责吃掉啊,”见我依然一动不动,便干脆把冰棍直接扔进我怀里,“既然拿上来了,我是不会收回去的。”

    我保持原有姿势,强忍了三十秒,不得不坐起来,把开始融化的冰棍抖落。没好气地说:“半夜三更吃什么冰棍!”

    阿凯在两步开外的凳子上坐下,边得逞地笑,边“吧嗒吧嗒”吮着他的冰棍,“十点多就半夜三更,你可真天生异秉啊。”

    “你管我?”我把冰棍扔回给他,“我刷了牙了。”

    他抛回给我,“那就再刷一次。”

    “你懂环保吗?”

    “一年洗一次澡更环保。嗯——你嘛,要求降低点,能做到一周洗一次,我也给你去申请个勋章。怎样?”

    我剥开冰棍的袋子,连“你无聊不无聊”的口头禅都懒得说了。

    我俩各自静静吮吸着冰棍。

    “你明天几点起床?”我忽然问,“我明天起跟你去跑步好了。”

    “受什么刺激?”

    从小到大,我心情一郁闷就会有奇怪的想法和举动。按他的话,就是“受了刺激”。他从小学五年级起,他爸妈为了让豆芽似的他身体强壮起来,好顺利通过小学毕业的体育考试,便开始培养他晨跑。他爸任务完成后,自己就收山了,而他就一直跑了十多年。

    期间,我时不时“受刺激”跟他跑几天。那些“刺激”包括各种大小考失意被畅妈训斥、初二第一次被同学取花名为“肥肠”、高二向暗恋对象表白被拒、大学每次和恋人吵架、工作初次参与提案作品被客户毫不留情批评。

    “减肥呗。”我轻描淡写。

    阿凯似乎受了惊。从小到大,“受刺激”跟他晨跑的次数不少,但从不曾以这个为理由。我拒绝承认自己胖的态度,跟他不承认自己话痨是一样。不,我比他坚决一倍。

    “你把话说清楚,不然我怕。”他说。

    “大家不都叫我肥肠了吗?再不减就嫁不出了。”

    “有种不安的气氛——你看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把手臂凑近我。

    “去你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我还是个妙龄女子,爱点美不是理所当然、顺应天意吗?你这态度,老天劈你。”我作势向他手臂劈去。

    他向后缩回手,笑嘻嘻,“天公见怜,陪你跑步等同拯救你这个齐天大剩呢,如此大恩大德,不叩谢,还劈我?你人性都泯灭了。”

    我用鼻子轻“哼”一声。没心情跟他过招,又软软朝木板躺下去。

    他突然想起什么,自言自语问“今天几号”,说着掏出手机,弄了弄,然后恍然大悟地轻“啊——”一声。

    我马上指着他,厉声说:“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我不想听的!”

    这次,他没说了。静默数秒,他说:“告诉你个好消息,鉴于我过去数年出色的能力,区域年中会议提出了升为市场督导的决定,考核期半年。”说完,他嘴里一串“当当当当当”地增强欢乐气氛。

    我花了数秒消化这个消息,可心情没什么变化,只有说:“朋友抱歉,你这消息没赶上好时候,我现在没兴致跟你同欢。”

    “那随便找天请我吃饭当庆祝?”他煞有介事。

    “好,改天吧。” 我毫无表情。

    “那我先记住了。”他真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记下了我随口承下的诺。我无所谓,反正到时还是他掏钱。这必须的,工资是我两倍多,演什么铁公鸡、葛朗台?

    “那明早6点半在楼下等。我只等十分钟啊。”自从试过两次我没按约定起来,他就设定了等待时限。随后,他下楼去了,把这安静的夜,和轻淡依稀的大自然之声,还给我。还有我心底那股难以名状的波涛。

    第二天早上,我果然爽约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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