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先生在他写的《活着》这本书的序言里写道:“生活属于每个人自己的感受,不属于任何别人的看法。”受到这句话的鼓舞,我鼓起勇气写下了《我和牛》这篇文章,从前我总是很少向别人谈及或是透露我小时候的农村生活,因为我从小就向往城市的高楼大厦,繁华熙攘,总觉住在城市里的人是充满幸福的,是高人一等的,而生活在农村里的人是贫苦的,不幸的,自卑的。现在看来小时候的观念是错的离谱,生而为人,每个人都值得尊重,不能因为钱财的多少、住宿的奢华或简陋去评判人的高低贵贱。而我也无须过多的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因为怕别人嘲笑自己的过去而忽视自己内心的想法,而此刻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通过写作来缅怀已经去世许多年的我家的一头老牛。
看了余华先生的《活着》最让我感动的地方是徐福贵去买牛的时候,在牛市场看到一头即将被宰的老牛,趴在地上歪着脑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他不忍心看牛就这么被宰杀,于是就把老牛买回家了,村里的人都说他老糊涂了,买了一头老牛最多只能活两三年的老牛,实在太不值得了。但徐福贵却毫不在乎,不仅把牛当成家里的成员,还给牛取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名字—福贵。
我想徐福贵之所以会买下这头老牛,是因为他在接二连三的失去自己的儿子、女儿、妻子、女婿和外孙之后,那颗苍老悲凉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他在眼泪的洗礼里见证了无数的生离死别,所以哪怕是一头即将锤死的老牛伤心流泪,也会让他动了恻隐之心,毫不犹豫将它买下来。
不同徐福贵家的老牛,我家的牛是从小的时候就来我家了,它长着一双圆溜溜又水汪汪的大眼睛,两个牛角又长又尖,像黑色的月牙,浑身黝黑的皮肤,油光发亮的,看起来乖巧可爱又憨厚老实,任劳任怨的。
我还没上小学的时候,一直是我三哥放牛,后来我上小学之后,妈妈说三哥大了,放牛人家会笑话,所以就叫我放了,虽然我很喜欢我家的牛,不过我非常讨厌放牛。因为每天放学或是放假的时候我只喜欢和我的小伙伴们一起玩,而不是在寂寥的田野上放牛。只是迫于无奈,我每天放学回家都极不情愿的地去放牛。
我有时候会到宽阔的田野去放牛,有时候会到离我家很近的沟渠边放牛,有时候会到有很多坟墓的山上去放牛,有时候会在高大浓密的槟榔园里放牛,在田野里放牛的时候,田野里都是农作物,有绿油油的稻苗、有挺拔的玉米、有低矮的花生…….所以牛在吃草的时,我要注意看着,以免它去吃人家的种的东西;在沟渠边放牛的时,因为在高高的沟渠上,大概两米低的地方才是农田,所以不用担心牛会吃到别人种的东西,所以我在闲暇之余会采采不知名的野花,看看清澈流水,也算是一种惬意。在山上放牛的时候,我一般都会感到害怕,因为山上有许多坟,所以我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敢逗留,把牛绑在的一个草丛茂密的地方之后,马上一边唱歌(唱歌是因为怕鬼,想用歌声把鬼吓跑)一边跑,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山下了。在槟榔园里放牛的时,我会拿一本书来看,我家牛儿甩着滴溜溜的尾巴吃着嫩草,我悠闲地坐在草地上看书,也算是幸福感满满。
我最喜欢在秋收的时节放牛,稻谷收割了,一片片野金黄的稻穗,堆成一座座小山丘,田野空荡荡的,只有田间的草长得油亮亮的,鲜嫩肥美。牛很容易就吃饱了,每到那时候,每家每户的牛都是圆滚滚的,胖胖的,我想这大概是牛一年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候。对于一头勤劳耕种的牛来说,还有什么比填饱肚子等重要呢。
当然,秋收一段时候过后的牛是最辛苦的,又到了耕种的季节,那时候我们村家家户户都种辣椒,而我家的牛经常早上滴草未进,
就被我爸拉去犁地,一梨就得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以上,牛可谓是又累又饿,等干完活后,我就拉着牛到山坡上或者沟渠边吃草,但是这个时候的草长得一点也不茂盛,加上我放牛没多少耐心,牛是很难吃饱。
直到我上了中学,因为年少的羞涩,怕被同学嘲笑,我再也不愿放牛,爸妈也觉得我大了,于是我不再放牛,从此我家牛的就由我把照顾,但是我爸由于工作忙,再加上对牛不怎么上心,我家的牛越来越瘦,在我上大学后的一年除夕,我家的牛告别了它热爱一生的土地,永远的离开了,我妈和我哥把它的尸体抬到河边的一块空地去掩埋,在这个本该快乐的除夕夜,老牛的离去,给家人带来些许的难过,而对我而言,更多是内疚,我自责自己为什么以前不好好对待它,为什么每次放牛都觉得它是自己的负担,是阻挡我快乐玩耍的障碍,却忘记它是一条有血有肉的生命,在它短暂劳苦的的一生里,同样也需要别人的关心和呵护。
正是有这样的遗憾和内疚,以至于我现在每看到长得鲜嫩、茂密的小草,我都会想起我家的牛,如果它还活着,看到如此鲜美、繁茂的的嫩草,它一定能心满意足地饱餐一顿,只可惜它早就化作了一滩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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