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游记（十一）

连载十一 西部饮食

经过这几天的游玩，连日挑战极端高温天气，确实体力消耗太大，我和儿子决定在离开之前，好好地品尝一下西安的美食。

我发现，甘肃，青海，新疆，和西藏，以及陕西这里，真是祖国的大西北。西北饮食与南方的饮食又截然不同。因为天气干燥而寒冷，所以这里的人，以面食为主。不像我们南方人，以大米为主。

从养生的角度来说，面食是很容易入肺经的，大米则没有类似的作用。而且由于精细的加工，大米表面上的那一层小麦胚芽已经被磨掉了，基本上没有什么营养价值。说白了就一碗糖而已。千年的饮食习俗，再加上冬天漫长而寒冷，仅仅依靠素食是长不了什么脂肪的，必须得吃牛羊肉来御寒。

这一来便使西北汉子的身材都比较魁梧健壮，嗓门高亢有力，说话都是大声武气的，婆姨们的身材也比南方人圆硕一些。我感觉到他们说话的时候，心中都有一股气魄，直直地从胸腔里迸发出来，十分有能量。

不像我们南方人，声音低沉而委婉，细细密密缠缠绵绵宛如一首歌。但这样也不好。有的时候说了半天，好像话还含在嘴里不够干脆利落。有时又像是年过半百的老太婆，絮絮叨叨地没完没了，有点儿像臭婆娘的裹脚，又臭又长之嫌。

这也许就是西北人独有魅力的地方吧！毫无疑问的，兰州人一天到晚都喜欢吃拉面。他们对拉面的那种由衷的热爱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与武汉人喜欢吃蔡林记的热干面一样，这已经成为饮食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陕西人则有各种各样的面食可以吃，什么岐山臊子面，裤带面，油泼面，蘸水面，葫芦头，咸面头，酸汤面，窝窝面，手撕面，面皮等等各种各样的面食，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我真是佩服，如此简单的面，竟可以让陕西人吃出这么多花样来。吃多了面食，身体自然是结实得多，怪不得陕西人唱起秦腔来，那样一个高亢法，就像白居易《长恨歌》里形容声音像裂帛一般地直彻云霄。

在大明宫遗址吃中饭的时候，我和儿子就着实见识了一回。中午烈日当空，我们在游客中心找到一家地道的小饮食店 。经过这么多天的熏陶，儿子已经慢慢地习惯了吃面食了。有了上次兰州拉面吃不完的教训，又为了避免浪费之嫌，母子俩点了一个荤菜，一个素菜，一碗面。女服务生应声而来，点完菜以后，让我俩稍等片刻，她的语气十分温柔的样子，与我们南方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母子俩等菜的间隙，就开始刷手机信息。

或许是我们两个太用心了，没有注意到有服务生上来传菜。正当聚精会神地当低头一族的时候，只听闻一阵状如疾风的脚步声，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无限威武地走到我俩的面前，手起碗落，随着“咚”的一声，一个状如面盆大的碗钵已经四平八稳地被放到餐桌上，地地道道的陕西口音在耳边响起：“biang- biang- 面一碗喽……”

本来平淡无奇的声音，突然在尾部形成了一个情势奇峻的单边上扬，只听到那声音变化得十分陡急，就像汉语拼音里第二声和第四声的混合体，在徐徐进行之时，来了一个180度的凌厉大转弯，竟然变成了第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让我就想起了那黄河壶口的风景，滚滚东逝的洪水突然来了一个断崖式的暴跌，真令人惊心动魄啊！

这下可把我和儿子都吓了一大跳，不由得面面相觑，瞠目结舌……咳咳咳！这阵势，俺这活了四十多年的天山童姥，平生还是第一次碰见啊……西北汉子一出手便是如此不同凡响，开了眼界了！

再定睛一看，一个超出我脸庞两倍的硕大面盘，赫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里面盛着的就是那陕西人念念不忘的代表性面食。只见红红的西红柿，碧绿的青菜，一大勺棕色的炸酱，外加那洁白白瑕热气腾腾的面，一时间色香味俱全，就是那活色生香的西北风味儿……顿时让人食欲大增。

随即我和儿子狼吞虎咽地把这碗面，意气风发地干完了，母子俩超级有默契。我们如果不像这样风卷残云一回，真的很对不起陕西兄弟对我俩的如此抬爱。

我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坚持着把这餐饭吃完了。可是多少还剩一点，我鼓动着让儿子再接再厉，他冲我投降似地摇摇手。

这面食实在是分量足，吃在嘴里磁实，落在肚子里沉甸甸的，吃罢擦擦嘴，儿子突然意味深长地对我说，“母上，如果像这样子吃，我们回去肯定会长胖的。"我歪着脑袋想了想，确实言之有理。

这一餐吃得是终身难忘。

走在西安城边的回民一条街上，各种各样的吃食发出绚烂的光芒。羊肉泡馍，各种带着油星子亮晶晶的肉串串，冰糖葫芦，旁边伙计们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这是与我们南方吃食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热饮冷饮烧烤水果，甜品汤水，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就是一场活色生香的生活秀。

如果想品味西安城的地道饮食文化，也可以上永兴坊尝鲜。古色古香的装修 牌坊，蓝色印花老粗布铺上各式老酸奶， 几十种地道的陕西吃食，每种小吃都有其背后的独特文化背景，令人目不暇接。所不同的是，西北的菜式是又咸又辣，特别是油泼辣子，有着别具一格的红彤彤的模样，带着一股热烈质朴，倔犟执着的美，一直辣到了我的眼睛里，辣得我的眼睛发亮，发光。

陕西人民对生活的热忱，是深入到骨子里的，承载它的是背后几千年的秦文化。巍峨的秦岭，高亢张扬的秦腔，迤逦的泾谓河水边吹着的秦风，默默伫立的黄土高坡，就是一幅别开生面的风景，让人印象空前深刻，无法忘怀。

长安永定，钟鼓未央。

---再见了！西安。

周琦橞，一个热爱读书的话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