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想要出走的姑娘,想要逃离的姑娘,想要奔跑的姑娘。孤寂寂的一颗心在人潮人海中流浪,流浪。
她嘴里都是缄默的言语,一口一口吞下、咀嚼、咽喉。她不流泪,没有表情,赤脚踏在滚热的大地上,这是第一次无谓所有深的浅的注视,她只想深切感受这肌肤相触的一刻 。
她终于走了。
二
是一个太阳西斜快要沉入半山的时刻,金色的余晖不偏不倚地打在她的正前方,一步一步迈入虚虚实实的光景中。那一刻,她像是着了魔似的,全力奔跑,奔跑,赶赴一场未知的旅途。
不知道跑了多久,清醒过来已身在异境,她气喘吁吁地吞吐气息,打量眼前闪着微光的火车站牌子。她抬起腰身,直直地盯着牌子看,好像要穿透牌子伸入到某种不可知。是什么?是什么?她绝望地想着。
夜深了,太安静太荒凉了,稀稀疏疏的几个人不打照面地走进属于自己的一节车厢。不,火车只是一个承载物,只是驶向远方的一场征程,不属于任何人。姑娘手中握紧皱巴巴的火车票,脚跟蹭蹭蹭踩在一个个相接连的阶梯上,每一步既动荡又平稳,远远看去像许许多多的姑娘一样走过,可姑娘的心上上下下来回奔波,似要讨个说法。
昼夜轮回,不倦。世间浩大,一辆渺小的火车穿梭于天地间,没有归途。
三
姑娘走得决绝,丝毫不想留下任何音信。她嘴里含满了倔强,一张口,眼里的泪珠便噼里啪啦地滚落在地。世间的事经不起推敲,一推敲每一件事都藏着委屈。
姑娘想起母亲,那个整天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操劳过度的妇女,她的手枯燥干裂、瘦骨嶙峋,不知是哪一年的寒风冷雪在这样一位母亲手上留下‘’艺术品 ‘’。半头银发在阳光下发亮,刺痛了姑娘的眼,岁月的痕迹,时光的消磨,竟是如此残忍。
印象中总是看见父亲的背影,清晨蒙蒙亮,一切还陷在美梦的漩涡中。她总能听到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以及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她知道一定是父亲又要出去做工了。父亲并不高,矮矮的也不壮实,扎堆在人群里很难找到。她一直觉得这双瘦弱的肩膀不久会跨下,猛烈地,疼痛地,敲击在一家人的心房。
姑娘和父母的关系并不好 ,甚至随时随地言语交锋。从来没有胜利,从来都只是绝望。
姑娘对家庭的疏离,更多的不是嫌弃,而是无奈。她不介意粗茶淡饭下的贫困,而是面对生活的慌乱与急促,因此,她痛恨自己暂时的无力改变,更痛恨自己的言不由衷。她不快乐。对生活、未来感受不到一丝希望。
四
姑娘没有朋友,没有那种交心至深的朋友 ;没有那种可以半夜哭诉毫无防备的朋友;甚至没有那种踏足喝酒的朋友。
她的世界是万物构成的平和。是朗朗晴空的澄澈;是绵绵阴雨的交缠;是春织大地的绿草红花;是无声无息的自然气息。
每一天都拼命地呼吸,所有能提供的氧气都挤进心里,分散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偷偷供养着活着的本能。
闭眼、睁眼、睁眼、闭眼,每一天都循环往复,每一天都是相似的。一个人抬头,对着静谧的天空发呆,偶尔云朵幻化成的小猫、小狗,都能让她消遣一天。
原来,她是这般孤独。
五
想要出走的姑娘,没有方向的流浪,夜拉长了一个人的向往,后退的披着忧伤的疼痛,结痂了伤疤已经不再流血,眼眶盈满的泪也无用武之地。
想要出走的姑娘,在天地间呼唤,一波波孤风清雨袭来,一阵阵伤悲。
——2018.5.5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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