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
#到大江大海里锻炼的水憨憨#
文/弓水吉
2020年6月26日 周五 雨
01
大学四年从家到学校,路过郑州许多次,但往往都是拿着大包小包坐在座位上,强打起精神,看着在这个大站里,呼啦一下子下去半车厢的人,又呼啦一下子挤上半车厢的人。
窗外人们拖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车厢内的人又是你挤我抗的,再碰上年关春运时,更是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每当这时,就只想盼着让这靠站停留的20多分钟赶紧过去,赶紧火车开起来,赶紧到学校,亦或是赶紧下车回家里。
说实话,自己唯独今日,才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踏在郑州这片土地上。
与我同行的,是我的老乡兼大学同班好友、同时亦是未来同事加长期室友的,可爱姑娘——小喜。
两个矮星小路痴,两个找不到北的方向盲,两个社会经验几乎为零的应届新人,刚从火车上下来,就在人潮拥挤的郑州站迷失了方向。
在火车上透过窗户,我就看到了密集的乌云块,极其阴沉厚实,仿佛用手稍微一拧就能淅淅沥沥的淌出水来。
我反复刷着天气预报,希望到站后先别下雨。
然而一下车,仰头就感受到了细密的雨丝,终究还是下大雨了。
02
我们拖着繁重的行李,跟随着人流往外走,当走到分叉口时,我听从小喜,选了西广场。
刚刚走到西广场的出口,在出租站口,迎接我们的就是瓢泼大雨。
排了大约20多个人的长队,我们才勉强坐上了雨中的出租车,当把行李都给费劲儿地塞上去。
刚坐到后座上,整理湿发和衣服时,司机大叔听到我们报出的目的地,就开口说:"哎呀,你俩要去xx地方,从东广场出多好,8公里左右就到了,你们这从西广场出来了,还得兜一大圈。"
我隔着前后座的分隔栏,看不清大叔的脸,不过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极为强烈的诧异和略微不情愿。
我和小喜还未喘匀气,就只能尴尬的对视一眼。
小喜笑着说:"我们这是第一次来郑州,对这不熟。"
司机大叔,更是感到莫名,又说:"现在的导航多么方便,定位精确又清晰,你们这……。"
听到此,我们就闭嘴了,只能笑着打哈哈:
绕远些没关系,绕吧。
大叔戴着白手套,利落地打了个极大的方向盘,伴着大雨,伴着心中的不太情愿,驶向了我们俩的工作目的地。
我在红灯间隙里,隔着玻璃拍了一张照片,在微信上发给了老粱,并对她说:
"我来郑州的第一天,下了很大的雨
我来郑州的第一天,就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
03
雨下得很密集,我和小喜在美团上定了一个宾馆。
到xx才发现,这里不是我们先前住的那种标准的客房,而是家庭改造出的隔层小房间。
我们定的双人间,没有了。
阿姨把我们带到了11层,分给了我们一个约18平米的三人间。
房间狭小,极其窘迫又逼仄,能够清晰地听到外面租客来来往往开关门的声音,以及公用浴室和洗手间哗哗的水流声。
我有些头疼又失落,坐在这个小房间内就被浓浓的压抑感所笼括。
04
安顿好行李后,我们俩在银行五点关门的当口,办好了工资卡。
完全是两个新鲜的社会人,特别没脾气,特别好说话,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捧着手机,在柜员小姐姐的一通按键操作后,捧着两张粉红色的工资卡,走出了银行门。
出门后,天气就已经放晴了。
夏季就是这样,大雨来的迅猛,走的也迅速。
雨后的阳光,不强烈,透过路边绿树叶照射在我的金属眼镜腿上,角度偏移,偶尔会发出略微刺眼的白光。
我将银行卡举过头顶,稍微转转它的角度,眯眼数着卡上的数字。
小喜咧着小虎牙,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她所有卡密码都一样,因为……"
"记不住,哈哈哈哈哈,我也都一样。"
然后我们两人笑成一团,像傻子一样。
05
小喜联系了一下,跛脚阿姨。
跛脚阿姨,是我们一从出租车上下来就拦住我们去路的人。
可能是我们大包小包的"搬家"迹象,太明显了。
跛脚阿姨一开口就问:
"你们是要租房吗?我家里还有个主卧和次卧,特别适合你们小姑娘,安全又干净,特别合适你们小姑娘住。"
我当时行李很多,负重也多,细密的雨丝糊满了眼镜,真得没心情听阿姨长谈,就只能匆匆地与阿姨加了微信后,急忙来找宾馆,办工资卡,找个落脚地,好好喘口气。
这是我们与跛脚阿姨的初相遇镜头。
待我们俩办完银行卡,重新返回宾馆坐着时,才又想起下出租时遇到的跛脚阿姨,微信上约好了了看房时间。
又是马不停蹄地跑到了阿姨家里。
破旧的小区,黑沉沉的屋子,发黄极具年代感的空调,以及飘满浮灰的卧室,和甫一进门就被浓浓的压抑感包围的氛围。
直接从视觉层面,就把我给劝退了。
跟着跛脚阿姨左拐右拐地走了一路,她一直在说,这是机关单位的家属院,多么清净又安全,多么适合女孩子居住,我们公司附近的公寓,多么嘈杂与混乱。
我笑笑没说话,再三谢过阿姨后,就和小喜快速地离开了那个地方,走到路口拐角处,我还特意往后面瞅了一眼,跛脚阿姨的脸我已记不清了,但那个昏暗破旧的房子,以及布满灰尘、水泥地斑驳破损的窄小楼梯,给我留了磨不灭的印象。
小喜视力佳,在前面边开导航,边找寻着公司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我则在后面跟着,像个极度疲懒的动物,晃悠着跟着领头羊超前走。
想起,跛脚阿姨一路上都在给我们安利,又提供给我们的实在没法说出一个"好"字的居住环境以及不算低的房租,就不禁心中纳闷:难道我们俩真得是长了两张特别无害又单蠢的脸吗?
06
兜兜转转地我们终于找到了公司的办公区,但就像两只无头苍蝇一样,怎么也找不到公司的入口。在写字楼里面再三挣扎了两圈,还是找不到入口究竟在哪里,我们俩最终直接放弃了。
到楼下,两人捧着蜜雪冰城的加冰柠檬水,小喜赞赏有加地捏着杯子说:"也就蜜雪冰城,童叟无欺,哪里都一个价。"
我狠狠吸了一大口,笑笑没说话,我能感觉到,她这是在映射前面看到的,那位跛脚阿姨夸上天的自家房。
07
天空已经完全黑了,我的眼镜因为度数高再加上是防辐射的,因此一到晚上或者光线弱一些,就视物艰难。
我看到在门口有门卫阿姨,就凭运气,去问问阿姨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源出租。
阿姨留着整齐又十分短的薄刘海,热情地给我们介绍公司附近的情况,以及房源状况,又帮我们联系中介小哥,陪我们一起等小哥前来,向我们介绍与我们年龄相仿的小姑娘们都是选的什么房型。
待小哥接完电话后,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才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在攀谈中,谈起我们都是即将进入一个圈内的地产人。作为才刚刚入地产行业一个多月的新人,他热情地向我们介绍了许多他入行的感受,不经意间总是在感叹,他比我们大了一岁,现在也很迷茫。
小哥曾是媒体人,在地方电视台工作,能说会写,左能剪辑视频,右能熟练用PS修出好图,还能一条龙服务的把后期也给处理好,但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全能了吧,工作分工不明确,拿着一个人的工资干着好几个人的活,最后累的实在受不了了。
他就辞职换行,做房产中介了。
"虽说转正后,无底薪了,但这行我干的比在电视台轻松些,而且因为是无底薪的,比起之前的工作自由了很多。"
"但这行不稳定啊,也很累,下班没个固定的时间点。"
带我们看了几套房之后。
我和小喜最终圈定了一套开放式的一室一厅,小哥说可以改变房中物品的布局,再给我们加一张床,两个人住一个56平的大标间,人均面积其实还可以。
可能是因为前面跛脚阿姨带来的房子视觉效果太震撼了,在无形中,提高了我们俩对居住条件的容忍度。
中介小哥说:"如果想要享受押一付一,就得长租,起码租一年。"
"一年就一年吧。"小喜说道,一年过得很快的。
她这样对自己说道,其实也是在对我说道。
交完定金,其实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俩都要努力把这最艰难的毕业第一年给熬过去。
我们是这样说的,也希望是能这样做的。
08
晚上在公司楼下附近吃黄焖鸡时,我还不小心把自己的胳膊手腕内侧给烫了一下,立马就鼓起来了一道粉色肉痕,买了带冰的农夫山泉稍微冰敷了一下,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此时,我躺在宾馆一米的小床上,感叹这个房间真得住的很憋屈啊。
小喜也吐槽到,这是她22年来,住过条件最差的地方。
我们住在11楼,听着路上来往车辆不断"滴滴滴"的声音。我摘掉眼镜,盯着头顶的昏黄的吸顶灯发呆,一整块的昏黄马赛克。
这一天下来,我真得是累的只想瘫着,仿佛能预见下周工作后,我们俩下班后的葛优躺样子。
但是我们已经互相勉励对方,要好好工作,努力学习提升自己,提高自身抗风险的意识,就像中介小哥一样,他如果从这份工作离职,立马能继续去干自己的老本行,而我们俩也得努力培养出个一技之长。
09
小喜接了饮水机中的水,开始刷牙。
我盯着头顶的灯,越看越眯瞪。
迷糊地说道:"我希望这是我这一辈子,住过最差的房子,别再让我住更差的了。"
小喜一边刷着牙,一边应和着我:"估计若干年之后,我都想不起来这些了,只会记得初来郑州时,住在一个小宾馆里,以及宾馆阿姨那句豪气地:整个11层都是我家的房子……"
阿姨不是阿姨,阿姨是房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