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南洋,学在西洋,娶在东洋,仕在北洋,获得13个博士学位,倒读英文报纸嘲笑英国人,说美国人没有文化,第一个将中国的《论语》、《中庸》用英文和德文翻译到西方,以外国文学名满海内外的中国第一人,然又言行怪诞,多离经叛道之举,被人称为怪杰辜鸿铭。
怼人不倦的一代大儒
辜鸿铭满腹经纶,学贯中西,嘲讽起人来又雄辩与诡辩齐飞,常常令被怼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辜鸿铭在北大任教英文时,拖着一条辫子走进课堂,北大的学生们哄堂大笑,辜鸿铭却泰然自若地说:“我头上的辫子是有形的,你们心中的辫子却是无形的。我有形的辫子可以减掉,然而诸位同学心中无形的辫子就不是那么好剪的啦,请诸君尽情的吧。”所有的学生顿时鸦雀无声。
怼完学生不算,辜鸿铭还要怼不作为的政客们。辜鸿铭的死对头胡适(辜十分瞧不上白话文,因此对搞新文化运动的胡适也看不顺眼)在《记辜鸿铭》一文中写了这样一个故事:安福部当权时,颁布了一个新的国会选举法,凡是国立大学的教授和在国外大学有学位的,都有选举权。有一位政客来游说辜鸿铭投他一票,辜鸿铭说别人卖两百块钱一张票,我辜鸿铭至少要五百。最后讨价还价到四百成交。对方再三叮嘱辜鸿铭明日投票时务必亲自到场,等他刚出门,老辜立即出门,赶下午的快车到了天津,把四百块钱全报效在一个叫一枝花的姑娘身上了。两天工夫,钱花光了,他才悠哉悠哉地回北京来了。后来这位政客找上门来,大骂辜无信义,辜拿拿起一根棍子,指着那个留学生小政客,说:“你瞎了眼睛,敢拿钱来买我!你也配讲信义!你给我滚出去!从今天以后不要再上我门来”!那小政客最终灰溜溜地走了。
辜鸿铭尤其喜欢怼外国人,因为辜一辈子推崇儒学,推崇中国的文明,尤其看不上外国人在中国人面前秀优越感。有一天辜碰上了几个看不起中国人的英国小伙,辜故意将手里的《泰晤士报》倒过来看,几个英国人很是嘲讽地说:“中国人字都不认识,连报纸都拿倒,还读什么报纸!”辜立马用纯正的英语将报纸上整段内容念了出来,说:“英文这玩意儿实在太简单啦,不倒过来看吧,还真是没什么意思。”英国小伙们顿时无话可说。
大师是这样上课的
辜鸿铭上课喜欢骂人,在教授英国大诗人弥尔顿的一首悼亡诗时,学生们从第一页翻开起,直到这一学期的最后一堂课,仍然翻的是第一页。辜鸿铭在课堂上却节节课都滔滔不绝,不是骂洋人就是骂一班坏了君臣大节、礼义廉耻的乱臣贼子,要么就是骂那些自命有大学问的教授诸公,嘲笑所谓民主潮流。他说:“democracy(民主),乃是demon和crazy(魔鬼和疯狂)。老辜还有一次在课堂上骂袁世凯从上课铃响骂到下课铃响,感觉袁世凯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然而辜鸿铭的学问还是没话说的,讲课亦是妙语连珠,因此听课的学生们总是挤得满满的。
踽踽独行的文化卫士
怪杰辜鸿铭:一个人的悲喜剧世人多觉得辜鸿铭是固执的晚清遗老,是一个妄想恢复旧文化的跳梁小丑。实则并非如此,他才是最先接触到世界文化的那一批人,辜本人就是混血儿,在回国之前以及回国担任幕僚之时也都是西装革履,当大家都剪掉辫子,提倡新文化时,他却穿起了长袍马褂,戴上了一顶瓜皮小帽,拖着长辫子,看起来十分怪异,与这个进步的时代格格不入,实则是以行动来维护中华的文化。辜在北大讲课是曾对学生们说:“诸位也许笑我痴心于清室,准确来讲,我并非忠于王室,而是忠于中国的政教,忠于中国的文明。我留着辫子,这是一个标记,我是要告诉世人,我是老大中华未了的一个代表。你们辫子是剪掉了,但融在你们血液里的华夏文明,是想抹也抹不掉的。”这段话字字泣血,也是字字无奈,诸位笑我痴心,然则诸位何曾知我苦心!他的一生都在推崇中国文化,让外国人了解真正的中国文化,因此他笔耕不辍,翻译了《论语》《大学》《中庸》《离骚》等古代典籍,他有着浓浓的名族文化自豪感,因此在北大授课时说:“我们为什么要学英文诗呢?那是因为要你们学好英文后,把我们中国人做人的道理,温柔敦厚的诗教,去晓谕那些四夷之邦。”
他在《中国人的精神》一文中满含深情地写到:美国人博大、纯朴,但不深沉;英国人深沉、纯朴,却不博大;德国人博大、深沉,而不纯朴;法国人没有德国人天然的深沉,不如美国人心胸博大和英国人心地纯朴,却拥有这三个民族所缺乏的灵敏;只有中国人全面具备了这四种优秀的精神特质。他对这土地这文化爱得如此深沉,甚至偏执,但他终究只是踽踽独行的一个人,人们只看见了他的怪诞,却看不到他的言行有多怪诞,心里就有多炽热,多悲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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