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

慵懒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的照在阳台桌上的咖啡杯上，思绪便在这稀碎的阳光中延伸……

“母亲”这个字眼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陌生且非常遥远的。第一次被这个名词刺激到是因为不小心在朋友圈看到一篇文章《母亲节到了，有妈的转下，没妈的就算了》，里面的内容无非是祝福母亲的话语。当时看到这个标题心里想，是谁这么没修养，起个如此伤人的标题。说实话，当时心里恨他恨的牙痒痒！

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

其实很多时候，人之所以“恨”是因为自己没有，而我是没有的很彻底，二十多年了，都还不知道自己母亲长啥模样。只不断听别人说我们很像，至于有多像，我始终无法知道。

说起母亲，既朦胧又真实。1994年的冬天异常寒冷，据说冰天雪地，雪下的异常大。爷爷说大雪把整片整片的竹子都压裂了。被雪压裂的不止竹子，还有我那幼小的心灵。母亲在这个异常的冬天异常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尚在襁褓中的我虽不知发生什么，2岁的小孩也什么都不懂，爷爷说我那天没缘由的哭的特别厉害，像是知道了母亲离开似的，哭得撕心裂肺。

母亲的离开甚是突然，没病没痛的怎么就突然走了？后来听邻居说母亲走的时候是躺在客厅的角落里，身旁放着能证明她离开的原因的东西——农药瓶子。也就是说母亲是喝农药自杀的。

关于母亲离去的原因，等我稍长大后，认真地听邻居讲起。那天母亲在邻居家喝了点酒后回到家里，不知为何与父亲大吵起来，邻居都能听见吵闹声音。都以为是寻常夫妻小打小闹很正常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那天下午，母亲就突然离开了。那天客厅挤满了人，有来看热闹的，有来痛惜哀悼的，也有来当名侦探柯南的……就是不见我的父亲。母亲安静地躺在地上，邻居姐姐抱着哭的麻木的我不知所措。

地上的农药瓶子，不知去向的父亲，这都让人产生了一系列不堪的想法。等我长大后，家里人也从不跟我提起这些。我也从来不问，他们若想跟我说自然不要我来问，他们若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直到我高三那年的春节，在外婆家，舅舅第一次跟我说起。

当时我在看电视，舅舅突然问我知不知道关于母亲的事情。我说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他说母亲虽然是喝农药去的，但是他们还是怀疑与父亲有关。后来两家人闹的不可开交，母亲去世一段时间后，外婆她们要求开棺验尸，想证明母亲不是自杀。虽开了棺，但由于埋了一段时间了，尸体有些腐烂，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后来两家人打上了官司，打了好几年，最终由于找不出母亲他杀的端倪，判外婆家输了。此后，两家人水火不容，断绝往来。

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

舅舅叹了口气说道:“当时若是你父亲不逃的话我们也不会怀疑他，谁叫他要逃呢？”是啊，这也是大家一直纳闷的问题。既然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要逃呢？

外婆每每说起母亲都满眼温柔，说母亲温和端庄，勤勤恳恳，非常羞涩。我也是非常羞涩怕生的，大概是遗传了母亲吧！外婆说母亲结婚那年才19岁，20岁生下我。当时虽是90年代，但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很严重。奶奶看到我是个女娃，毫不掩饰她内心的失望。我才刚刚出生，她就对母亲下令说别给我喂奶，怕下一胎是男孩没奶喂。

在我出生后的第二年，也就是母亲去世的那年生下了我的弟弟。听邻居说当奶奶知道是男孩的时候高兴地合不拢嘴。

话说乐极生悲，在当时是及其恰当的说词。九十年代初，计划生育抓的格外严。由于母亲还未到生二胎的时间就提前生了，这也是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违反政策就要交罚款，那时的计划生育工作人员是以残暴出了名的。本就贫穷的农民怎么交的起，不交也可以，那就意味着一场噩梦的开始。一大群计划生育工作人员冲到我们家要钱，给不起，他们就开始揭房瓦，砸墙角。那阵仗，就像抗战时期日本鬼子摧毁中国似的残忍。一点都不夸张，他们个个凶神恶煞，把能摔的都摔碎，能毁掉的通通毁掉。爷爷说他们把房梁上的木板都不放过，拆下狠狠折断。一次觉得不解恨，便三番五次来家里东拆西拆，本就摇摇曳曳的泥墙瓦房经过他们的几番“改造”后变得面目全非。无奈，家人只得自己一砖一瓦慢慢重建遮风挡雨的家园。这样的情况不止我家，农村重男轻女的现象很严重，若头一胎或投几胎生的都是女儿，那一定会不顾一切生一个儿子出来的。农村穷，交不起罚款，若被抓到就一定要打胎，她们只能躲到深山里去。那时候经常可在山里碰见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有时还气喘吁吁，不用说，一定是被追的满山跑。就跟打游击战似的。

那时的处理方法虽然残暴，却未有丝毫效果，还是劝不住要生的人们。现在的处理方法虽文明了许多，然而还是一样无效。想生的人只要罚点钱便可，身边有钱人生三四个，四五个的大有人在，有钱嘛。

虽然那时很穷，但奶奶还是特别大方，买了长长的鞭炮庆贺，像要举天同庆似的。然而她的笑容只持续了一个月。弟弟在满月之前已经染上了一种病，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当时家里穷，即使砸锅卖铁也治不起，只能看天命了。就在满月那天，当大家都来恭喜庆祝的时候，弟弟在人声鼎沸中安然离去。一瞬间，喜事变成丧事。最悲伤的莫过于奶奶，她把弟弟的离去都牵扯在母亲身上，认为母亲没把弟弟照顾好才会得病。之后便对母亲冷言冷语，稍有不满就指责母亲。母亲生性温和，哪里会与她计较。而刚刚20出头的父亲还是生性顽劣，完全没有家庭观念，他也不理会婆媳关系。母亲无处诉说，只能闷在心里。

弟弟去世后的第五天，母亲相继去世。这个家庭朝夕之间就四分五裂。父亲不知所踪,尚在襁褓中的我不知自己就要被遗弃，在风雨中摇曳的泥墙瓦房一不小心就会崩塌。

关于母亲，我只知道这些，可谓知之甚少。无法参透其中原委，无法想象母亲生前所受苦难，也无法替她分担。自我懂事以来，对于母亲都是闭口不提的。因为我怕别人问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光深处，在天涯的两端遥遥相望，或许，于你，于我，都会是命中注定。在这些缅怀的岁月，我的眼中噙满了泪水。眺望远方，想着无法预知的未来，想你在和我告别时，眼中一定噙满了不舍。也许，这一世，你注定是我宿命里的浮生一梦。我知道，你会永远盘踞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知道，纵使倾尽一生也换不来你刹那的凝眸，我依然会守着回忆，在红肥绿瘦的回忆里，在清欢浓愁的年华里，倾尽我一世的缱倦相思。

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

我，执笔追念，只为写尽心中执念，念你一世的沧海桑田。黯然神伤时，恍若梦中，这下这首诗，谨以此祭奠我日思夜想的母亲！

《为你写诗—— 致未曾谋面的母亲》

母亲，世上最温暖的名词

我，来不及呼喊

母亲，世上最美丽的人

我，来不及一睹她的风采

来不及好好诉说

来不及好好道别

一切都那么猝不及防

来不及

破旧的农药瓶子是故事的开始

也是故事的结尾

嗷嗷待哺的我不知道你已将自己判了死刑

紧锁的眉梢随着胃吸收农药的速度渐渐无力地展开

你的嘴角还留有余味

余味中有你无力地呐喊

还有不为人知的一意孤行的诀别

二十余载的时光里

我试图读懂你那再也经不起折腾的灵魂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

亦真亦假

所有的声音都带有各自的偏见

原谅我冲不破七零八碎的声音

听不清你无助的呐喊

看不清云中真相

我多希望自己是个稻草人

守在你薄凉的孤坟

陪你日出日落

而这个稻草人却不知你的坟在天涯何处

或是风雨飘摇，无处可依

你好吗

你还好吗

写满了思念的信纸

始终到达不了你手中

每次呼喊

都被朝曦的第一抹光收走

我匿身在一个巨大的问号里

感受着你内心无比痛楚而隐忍的生命张力

我愿意相信你是被命运误伤的路人

不愿你是因为承受不起人间情仇而跌落的天使

我与岁月一起走到孤山上

斜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不安与疼痛

在风的缝隙中直直坠落

仿佛每一缕清风都有你的呼吸相随

我，不再彷徨

夜已深

我轻轻地呼唤你

笔落无声

写下咀嚼思念后的抒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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