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久好久没有梦到母亲了。天天忙忙碌碌的,几乎连做梦的时间也没有了。
但是,女儿和我老公这些天却接连梦到了母亲。
女儿梦见自己开着车,走着走着却找不到路了,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面前是一个类似猪圈那样的很大的坑,里面黑乎乎的,很脏。仔细往下一瞧,发现坑里面有猪,也有人,但人却团着身子像猪那样蜷在那里,还发出“哼哼”的声音。
女儿害怕了,就赶紧掉转头往回走,但是一抬眼,却发现周围特别空旷,没有树木,也没有建筑物,更没有人迹,只有坑坑洼洼的砾石地面延伸到视线之外。
正想抬脚离开这里,却感觉身后有人使劲拽她,她以为是一头猪,或是别的东西,伸手想回头去打。但回头的刹那,女儿发现,身后拉她的竟是我的母亲——她的姥姥。姥姥的面容特别清晰。女儿一愣,梦就在此时断片。
早上,女儿把这个梦说与我们听,让我们给分析一下,这个梦到底是啥征兆。
老公说:“不用多想了,啥事也没有,应该是你姥姥快上坟了。前几天,我也梦到她了。”
老公说,他梦到母亲在跟一群人跳舞。老公对她说:“你这个身体,还能跳舞?比你闺女还强。”仅此。
母亲自年轻时身体就弱,跳舞这事,严重与现实不符,所以老公梦中才有此一问。
听了爷儿俩的梦,我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我,是母亲唯一的女儿呀,为何她不肯到我梦里来呢?
抬头看看日历,其实,从现在到腊月二十八,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呢。
前几天,跟老公谈论起母亲上九年坟的事。老公说:“现在大哥不在了,二哥一人在家也无法张罗。这次上坟,来客人吃饭,咱包着就行了。抽空给二哥打个电话,让他负责定饭店,咱们结账。”
谈到这儿时,我瞬间落泪。
世事弄人。母亲逝去已九年 ,九年的光阴,活着的每个人都经历了许多变化,或许母亲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的大哥竟无缘去给她上九年坟了吧?
单是因为母亲,我已是痛苦,加上我一直尊敬的大哥也因故离世,这眼泪,怎能不流呢。
不免想到九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腊月,月初的一场感冒,日渐严重,竟累及母亲没有延续她的生命。诸多感慨,或许,母亲的寿命至此吧?或许,或许……
但失去母亲的那份痛,至今无法言喻。虽说平时跟哥哥弟弟们谈论起母亲,我们讲着她的故事,言语里都是温馨,似乎,母亲只不过出去串门去了,她还会回来,她还会在大清早为一家人忙碌着饭菜,还会在秋后着手忙活一家人的过年新衣,还会打扮得清清爽爽地站在我们面前……
但是此时,当我在家里人还未起床时敲下这些文字,眼里仍是饱含热泪。我,是母亲唯一的女儿呀,我对她的依赖,我对她的热爱,我内心的彻痛,无人能理解。那个白雪皑皑的腊月二十八,那个寒风呼啸的日子,那个还差两天就过年了的日子,母亲,被阻隔在了年的那边。
母亲可知我的这份痛?母亲可知我经常在想起她来的时候就会落泪?我想,母亲应该是知道的,或许,她正是因为知道我是个心重的孩子,所以,她不肯到梦里来打扰我。她,在天上的某个地方看着我,看着我忙碌,看着我笑,当然,也看得见我哭。
那么,还是不哭吧。生活即是如此,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正如母亲经常所说的,无论是谁,父母也不能陪他一辈子。我们的母女缘,止于2009年,那年,我44岁。
于是,释然。
我在心里轻轻对母亲说:我的娘亲,无论你肯不肯到我的梦里来,你都会驻在我心底,陪着我,直至我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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