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乔·斯万伯格？

谁是乔·斯万伯格（Joe Swanberg）？

点击他的个人网站，上面只有一行字：“乔·斯万伯格制片、导演、编剧、剪辑、摄影并且偶尔参演电影和电视。”如此简单干脆。

乔·斯万伯格

要了解乔·斯万伯格是谁，首先你要了解何为「呢喃核」？

「呢喃核」源于英文单词「Mumblecore」，是美国独立电影界在2000年后备受关注的一项运动。呢喃核的特点是超低预算制片，常常有手持数码摄影机完成，关注20出头左右年轻人的情感生活，即兴创作的剧本，非专业演员演出。

最初，呢喃核这个名称是导演Andrew Bujalski的音响剪辑提出来的，而后被广泛接受。由于这些运动受美国独立导演卡萨维茨的影响极大，也有影评人将这个类型的电影成为「Slackavettes」。

乔·斯万伯格，就是「呢喃核」电影运动中涌现出的一个代表。

非典型美国80后

1981年出生，生于底特律，处女座。这是构成乔·斯万伯格的三个关键字。

在黑人人口占80%的底特律，乔·斯万伯格显然是个少数派。事实上，他的成长时期大多是在白人多数的乔治亚州和阿拉巴马州。高中毕业后进入南伊利诺伊州伊卡本代尔大学攻读电影专业，并于2003年获得电影本科学位。

2005年，乔·斯万伯格执导了他的第一部电影《嘴巴上的吻》（Kissing on the Mouth）。该片使用手持DV拍摄，由若干场不走心的床戏搭配舒缓的背景音乐组成一段不咸不淡的三角恋故事。乔·斯万伯格自编自导，并担纲主演。

第二年，乔·斯万伯格拍摄了《开怀大笑》（LOL），并开始与格蕾塔·葛韦格（Greta Gerwig）合作。后者后来被尊为「呢喃核」电影运动的女王。这部电影主要探讨了乔·斯万伯格关注的另外一个热衷的主题：现代科技带来的新鲜沟通模式。当人们不用纸笔，不写情书，电邮、短信、Skype等充满了现代人的交流方式。年轻人沉迷电脑，女友被冷落，而后又会有什么令人啼笑皆非的情况发生呢？该片拍摄于2006年，在智能手机大行其道的今天，它简直就是一个预言。

格蕾塔·葛韦格和乔·斯万伯格

而后，格蕾塔·葛韦格和乔·斯万伯格又合作两部影片：分别是2007年的《爱的阶梯》（Hannah Takes the Stairs）与《夜晚和周末》（Nights and Weekends）。但显然，他们的交集不止于此。导演诺亚·鲍姆巴赫担任了斯万伯格的另外一部电影《最后的亚历山大》（Alexander the Last）的制片人，前者马上和格蕾塔合作，拍摄了由本·斯蒂勒主演的电影《格林伯格》。

2012年，渐渐名声鹊起的斯万伯格开始和好莱坞的当红演员合作。这一年，他制作了《酒肉朋友》（Drinking Buddies），由奥利维亚·王尔德、安娜·肯德里克、杰克·约翰逊以及朗·里维斯顿主演。该片依然是讲述两对男女有点暧昧、又有点狗血的故事，只不过少了些许露骨的床戏，两位当红女主演的加盟，为斯万伯格赢得了不少观众。2013年，该片获得第26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影片题名。

此后，斯万伯格的电影之路便越走越宽，片约不断，还屡次登上美国独立电影殿堂——圣丹斯电影节。2014年，他和安娜·肯德里克拍摄了他的第一部16mm影片《圣诞快乐》（Happy Christmas），并获得圣丹斯电影节评审团大奖题名。

从影十年，乔·斯万伯格崭露了极高的创造力，共执导了20部电影，绝大多数身兼导演、制片、编剧、剪辑、演员等多个职能，很难相信。过去十年是革命性的十年，这十年间，整整一代美国独立电影生力军共同成长起来，例如乔·斯万伯格和格蕾塔·葛韦格这样的电影人。他们之间的合作甚至改变了某些关于表演的观念。

简约得不像大师

如果要找一名和斯万伯格相似的法国导演，那一定是菲利普·加瑞尔。他们同样喜爱从导演本人的故事就地取材，由导演自己、他的家人和朋友们主演。

对于普通观众而言，斯万伯格的电影沉闷而乏味。早期的电影，用手持DV拍摄，所幸有大尺度的露点或者床戏，吸引了部分荷尔蒙旺盛的观众，也和导演、「呢喃核」这一群体的状态有关。他们的故事相当平淡，多以爱情轻喜剧为主，挖掘生活中某些闪亮、好笑、荒谬的状态。有一男二女、一女二男的纠葛、暧昧、背叛……他注重临场拍摄的瞬时反应，给演员足够多的表演空间，相信戏剧的直觉，这也大大提高了他的拍摄效率和不确定性。

他的电影结尾往往比较隐晦，给人意犹未尽的感觉。直接从生活中撷取素材，不意味着电影就像流水账那样平铺直叙，只有对生活足够敏感的人，才能将那些琐碎而生动的吉光片羽摘取出来，将简单的故事缀叙成篇。

《酒肉朋友》就是这样一部电影。杰克·约翰逊（斯万伯格的好基友，最亲密的合作伙伴）饰演一位啤酒酿酒厂的工作人员Luke，和奥利维亚·王尔德饰演的Kate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两人互有好感，但保持住恰当的距离。因为Luke有位相恋多年的女友Jill（安娜·肯德里克饰），而Kate也有男友Chris。四人相识后，也会有开启四人约会。

既然将两位主角设定在酿酒厂工作，那品尝各式精酿啤酒、觥筹交错是难免的。Kate虽然和Chris在一起，但也并非百分百中意。四人去湖边度假，Luke和Kate彼此光明正大，不越雷池，反而Jill和Chris暗度陈仓，一夜春风。随后，Chris向Kate提出分手，并坦白了背叛的情事。Kate私以为是一次良机，不料Jill反悔向Luke承认错误，乞求原谅。Luke接受了这个绿帽子，和Jill和好如初。经过这么多，Luke回到酒厂和Kate相视而笑，两人继续漫不经心地喝着啤酒，做着好朋友。

《酒肉朋友》拍出了时下很多年轻人的生活状态。不管是暧昧、分手；还是劈腿、原谅，点点滴滴一个眼神、一句暗示，小撕逼、大吵架，都能在不经意之间打动观众。故事讲得恰到好处，情感点到而止，煽情时音乐也不喧宾夺主。电影里各式人物心中的小九九，都被冷眼又温情地摆了出来。

2013年，《纽约客》影评人理查德·布罗迪评选了十二位在世的最伟大的叙事电影制作人。在这个名单中，其中既有戈达尔、阿伦·雷乃这样活着的经典，也有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贾樟柯、泰伦斯·马利克、佩德罗·科斯塔、韦斯·安德森这样的影坛中生代。乔·斯万伯格入选了这十二人名单（事实上是十三人）。理查德·布罗迪特地注明：排名不分先后。

尽管这是一份相当私人的榜单，相当以法国和美国为核心，显示了影评人的个人口味和电影价值观。他剔除了斯皮尔伯格、乔治·卢卡斯这样对电影产业产生过举足轻重影响的人物，也拒绝了马丁·斯科塞斯、斯派克·李和布莱恩·德·帕尔玛这样的卓越的导演。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榜单确实能说明一些什么。

采访乔·斯万伯格

Q：列五部你最喜欢的电影吧？
A：《两对鸳鸯一张床》，保罗·马祖斯基；《青涩恋情》，伊莲·梅；《别假正经》，乔纳森·戴米；《纳什维尔》，罗伯特·奥尔特曼；《克鲁伯》，泰利·茨威戈夫。

Q：你喜欢你的电影《酒肉朋友》吗？
A：喜欢，非常喜欢。通过《酒肉朋友》我准备重新拥抱拥有100多年历史的电影，以及自那时起就不断完善的好莱坞系统。拍摄这部电影时，我和我的好友们一起工作，过程感觉太棒了。

Q：如何看待你的导演和演员的两种身份？
A：我喜欢当导演，也喜欢当演员。如果必须选择一样，我选择导演。开启我怪异的演员生涯，其实是一种侥幸。如果没有这种幸运，人们也不想拍我，我依然还有导演这份全职工作。当我不导演时，我也不看任何剧本，因为我是一名全职演员。

Q：你的电影关注许多人们之间的关系类型，像新片《掘火者》关注婚姻问题。你如何看待飞速发展的科技让人们一对一的互动产生的变化？
A：非常难讲，我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关于科技的使用，我没有一个很好的答案。它源于我们如何理解我们该掌控多少我们自己的生活。我非常感兴趣技术究竟是帮助还是妨碍我们彼此之间的交流。

本文原载于《世界电影画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