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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简书故事节|新生还是毁灭?

“423”简书故事节|新生还是毁灭?

作者: 草庐书屋 | 来源:发表于2018-04-28 16:14 被阅读1390次
“423”简书故事节|新生还是毁灭?

本文参加“423简书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秋意浓郁,H监狱外的大山披满了五彩斑斓的外衣,分外美丽。山前的稻田里满是金灿灿的稻谷,在微风的吹拂下掀起了阵阵壮阔的金浪。鹳雀、野鸡、甚至还有雪白的鹤散落在稻田四周,啄食着丰美的果实。青蛙像在比赛似地相互鼓足了劲歌唱着,吸引得远方的乌鸦也一阵阵地掠过树梢、田野飞向了山脚的河边。这时,监狱的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刘高全走出了大门。

太阳刚刚越过东面的大山,把明亮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了狭长弯曲的川道里,密密的树木把阳光分割成了缕缕晶莹赐透的光带,把他的美丽与梦幻展现在了人们的面前。也许是阳光的原因,高权提着一捆被褥和一包简单的行李,痴痴地抬起头眯着眼睛望着南方山顶的天空。监狱的大门吱吱呀呀地关上了,发出了响亮的碰击声,就又回归了寂静。但这个昔日令他心悸的声音再也影响不了他那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心了。也许是他的心早已飞出了大山,飞向了家乡,飞向了美好的未来。也许他的心里被重获自由的快乐和幸福塞得满满的,再也融不进任何不愉快的记忆和现实。他好像并没有听见监狱大门沉重的声响,他依然站在那里,木木地,久久地,痴痴地望着南方的天空。

高权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他毅然转过身迎着朝阳向着山外走去。灿烂的阳光洒在高权的身上,似乎在清洗着他的灵魂。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他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好好做人,挣干净钱,孝敬父亲,娶刚刚离婚不久的红霞做妻子。

刘高全归心似箭。本来两天的路程,他一天时间就赶回来了。

刘高权家的门紧锁着。大门两侧贴着白对联。虽有脱落,但还依稀可见。

横额:驾鹤西游

上联:盼儿归无奈无常不许;

下联:望子立只有阴司祈祷。

望着这幅对联,刘高权的心顿时掉进了万丈深渊。虽然父亲年迈多病,但毕竟还是家里的一口人,只要有父亲在,哪怕他整天躺在床上,也是刘高全心里的慰藉和依靠。可现在……刘高全觉得自己成了荒原上随风飘荡的蓬蒿,真的一点根基也没有了。他感到很绝望,也很无助。他扔掉手里的行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抱头伏地大哭起来。

刘高权狠劲地用头撞着地,砰砰有声。“爸,你怎么不等我就去了呢?!都是儿子不孝啊。”

一个干瘦高大但很精神的老汉向刘高权走来。他把刘高权拉起来。道:“高权,你回来咧。”

“伯。我爸啥时候走的?”

“你爸是七天前走的。多亏了你五常叔。你爸有病的这几个月,你五常叔和你婶婶给掏钱看病,端吃的,端喝的,甚至端屎端尿。你爸死后,还是你五常叔买的棺材,出钱过的事,埋的人。你娃要好好地感谢人家啊。”

“我爸的坟在哪里?”

“就在你爷爷的坟边。今天是你爸的头七。估计你五常叔就在坟里。”

刘高权向老汉深深地鞠了一躬,就提起行李转身向村外走去。

在西头沟的核桃园里,顺着沟坡一溜堆着十几个坟头。最西面的那座坟就是铁牛的坟。

王五常蹲在坟前,点燃烧纸,用小树枝拨着烧纸以便燃尽,等到烧纸快燃完时,王五常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酒壶酒杯,给铁牛奠了三杯酒。

高权站在几米远外怔怔地望着,也不知道是对父亲的愧疚还是对王五常的感激,他的泪水就像泉水一样向外涌个不停。

奠完酒,王五常把酒壶酒杯收进篮子里,提着站起身来。

刘高全这才向坟走去,来到王五常的背后。

“五常叔。”

王五常转过身,仔细打量了一下刘高权。

“高权,你回来了。减刑了?”

“嗯。叔。我残刑全减了。叔,村里人给我说了。我爸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爸就……”

刘高权泪如泉涌,扑通跪倒在地,隆重地给王五常磕了三个响头。

王五常忙扶起高权。

“高权。我和你爸是精勾子耍大的朋友。你在没在我都会照看好他的。你不要感谢我。如果你真的要感谢我的话,我希望你今后能重新做人,自食其力,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偷人了,再进那里边去了。这是你爸对你的期望,也是我对你的期望。”

刘高权点了点头,道:“嗯。叔,你放心。我一定会不会让你失望的,让我爸失望的。”

“你如果能这样,我就放心了。对了,今后你打算怎么办?有没有难处?要不要我帮忙?”

“暂时先不要。我想出去打打工,先挣点钱再说。”

“嗯。那样也行。不过,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找我啊。”

刘高权激动地流下了泪水。他扭过头,跪倒在父亲的坟前,嚎啕大哭起来。

“儿子不孝啊,爸。儿子没有能给你养老送终,爸。今后我一定会学好的,爸。……”

刘高权从坟里回来后,在街上的小饭馆吃了碗面条,就回到村里。他从村东头走到西头。看着村两旁的乡亲就想打个招呼。可乡亲们一见到他走近,就赶紧把孩子拉回家,关紧了大门。

刘高权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刘高权垂头丧气地向村外走去。他暗暗发誓:我一定会改好的,一定会重新做人的。一定要活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看。

刘高全边走便把自己的同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们要么在县乡单位做小职员,除了能给自己管几顿饭之外,就再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要么在家里种地,自己的日子都很困难,更不用说帮自己了。那几个还算混得好的同学,在县城里或者开饭馆,或者看服装店,都是小店,根本用不上自己。他想来想去,只想到了自己的舅舅,在河滨市开了一家家具厂。家具厂虽然不是很大,但长年也需要四五十人工人。高权认真地权衡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技术,但还有的是力气,那些装卸等苦力活自己还是能干的。再说,舅舅和外甥,没有不帮的理由。他笑了笑,就折转身,回到破旧的家里,稍稍打扫了一下,就铺上被褥,在父亲曾经躺过的炕上睡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高权就搭上去河滨市的班车进了城。在一个僻背的巷子里,他来到一家小超市里,买了一瓶泸州老窖,一大袋香蕉,就去了舅舅的家。

舅舅家在三楼。他站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良久,他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敲响了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妗子。妗子看到是高权,惊愕地定在了原地。

“妗子。”高权赶忙笑着叫道。

妗子这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尴尬地笑道:“奥。是高权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妗子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刚刚挡住了高权进房间的路。

“我舅在没在?”高权陪着笑脸道。

刘高权的舅舅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高全回来了,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高权,高兴地道:“回来了?胖了。快叫娃进来。吃饭了没有?”

高权看看妗子,忙道:“吃了。刚来的时候在街上吃了。”

妗子这才无奈地让在一边,看着高权走了进去,把礼物放在茶几旁边。

舅舅坐在了沙发上,仔细地打量着高权。妗子面无表情地坐在了舅舅旁边,继续看着电视。

高权自己坐在了舅舅另一边的沙发上,装着无意地道:“舅。我表哥在没在?”

“你表哥到家具厂去了。”

“舅,妗子。我回来没有事干。我想到我表哥的家具厂打工。你给我表哥说过一下,看行不行。”

妗子拉着脸道:“你表哥的家具厂最近生意不太好。许多工人都在厂里闲着。你表哥想辞退就是悖不下脸。”

高权僵硬地笑了笑,强撑着坐了一会,就站起身来。“舅,妗子。你们忙吧,我走咧。”

妗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动也没有动。舅舅看了妗子一眼,无助地站起来,没有底气地道:“那你走。记得常来啊。”

“恩。你们在。”高权连头也没有回,就拉开门走了出去。还没等他下楼梯,房门已经很响地关了。他把着扶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眼泪在眼眶里转动着,模糊了他的视线。良久,他才掏出裤子口袋里的卫生纸,擦干了眼泪,疾步走下了楼梯。

高权信步来到街上一个小饭馆,要了一碗面皮,三瓶啤酒。

高权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改造好了,明明要重新做人了,可他们怎么就不相信呢?村里人不理解,可自己的亲舅舅怎么也不理解呢?今后究竟该怎么办?难道还要重回偷窃的老路吗?

高权打开啤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他摇了摇头,心里道:“不。坚决不再偷窃了。要是再偷窃,再进监狱,又怎么对得起过世的父亲,还有关心自己,帮助自己的监狱干警以及五常叔呢?”

高权一口气就把满满的一杯啤酒灌进了肚子。

他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他又一口气喝了下去。就这样一连喝了三杯酒。一瓶啤酒很快就见了底。他的头也开始有些发晕了。

服务员把面皮端上来了,他搅了搅,又放在了一边。他又打开了一瓶酒,给自己慢慢地斟了一大杯。红霞和他在操场月夜散步的情景出现在了眼前。红霞挽着他的臂膀,就是右胳膊,头斜倚在他的肩上,她柔香的头发撩拂着他的脸,他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在她布满红晕的雪白柔腻的脸颊上吻了一口。他们停住了脚步,拥吻在了一起。……。

“老板,来碗面皮!”一个洪亮的男声出现在了高权的耳畔。他从美丽温馨幸福的回忆里走了出来。

“对。不论怎么难,也不能再走偷窃或者其他犯法的事情。一定要自食其力,做一个好人。”高权思忖着,又喝了一瓶啤酒。

可今后到底怎么办呢?总要先找个挣钱吃饭的工作吧?他想到了王五常。

高权慢慢地斟着酒,慢慢地喝着酒,就像在品味。他相信五常叔肯定会帮自己的。他不是亲口答应过自己要自己在需要的时候找他吗?可他已经帮助自己了,帮自己照顾父亲,还埋葬了父亲。他怎么又能再去麻烦他老人家呢?五常叔肯定不会见怪的,可他的妻子儿女呢?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他们家出现矛盾,那就对不起五常叔对自己以及父亲的帮助和恩情了。一定不能去找五常叔的。一定要想办法自己解决问题。他决定先到劳务市场去想想办法。

高权随手拿起一瓶啤酒,可是,已经空了。他看了看,要的三瓶啤酒已经被自己不知不觉地喝完了。他把最后一杯啤酒喝下肚子,喝完后又仔细地看了看杯子,连杯子里剩下的不多的酒也洒进了肚子,这才囫囵着吃完了面皮。

刘高权:“服务员,清帐。”

服务员来到面前。

刘高权从口袋里取钱。清完饭钱,只剩了一元三角钱了。他摇了摇头,把钱装进口袋,走了出去。

河滨市的劳务市场在河滨市东面得河提上。河提上满是等待做工的农民。他们或拉着架子车,或背着满是灰尘的装满行李的化肥袋,疲惫而萎缩。高权还没有走到这些民工跟前的时候,这些民工灰暗的眼睛里就立马放射出了明亮的光。他们马上都站了起来,向他围拢过来。

“老板,要人吗?我会瓦工。”

“老板,我会木工。我做的活可细了。”

“老板,要拉东西吗?”

……

本来是想找活干的,反而被人当成了老板。高权望了望身上满是油污的民工,再望了望自己虽不是怎么高档但却整洁的夹克,就立马向人群外逃去。

“老板,还没有谈价钱怎么就走了?”

“老板,我的工价很合适的,咱们可以商量啊。”

……

高权虽然已经离他们很远了,但还是能够清晰听见他们的祈求。也许是发现他并不是什么老板,很快,劳务市场就又恢复了平静。

高权木然地向车站走去。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要干什么能干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口袋里再也没有多少钱了,甚至连一碗面条的钱也没有了。他感到很迷惘也很恐惧。他真怕自己忍受不了饥饿和诱惑再次走上了偷窃的老路。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高权思忖着,茫然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河滨市汽车站门口。

刘高权站在公交车站外,惘然地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

王五常站在不远处望着刘高权。

刘高权望着上上下下的人流的口袋,眼露贪婪之色。

河滨市汽车站旁竖立着许多小宾馆的广告牌。在这些小宾馆旁的小巷子里有许多棋牌室。各个棋牌室里,每天从早到晚都坐满了人。有些人呆在里面几天都不出门,只要需要,老板就会给打牌的人端来顾客要吃的饭菜,要喝的饮料和酒水,以及要抽的各种香烟。在有些大的棋牌室里,有的顾客来的时候开着小车、穿着名牌的衣衫,可到走的时候,汽车就成了人家的,有的甚至连衣服也被剥除了,还欠下了吓人的一堆外债。就在离汽车站两百多米远的一个小巷子里的一家小棋牌室里,有两桌人在搓着麻将。棋牌室里烟雾弥漫。

靠里面的麻将桌上坐着张刚、苗利民和另外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张刚和苗利民是刘高全过去的贼友兼狱友,因为刑期很短,两人早早就出狱回到了社会。虽然在监狱里各自待了几年,但两人一点都没有改掉过去好吃懒做偷吃骗吃的毛病,反而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今天,张刚的牌似乎还很兴,他瘦小的脸上满是喜悦的微笑。

张刚高兴地摸起一张牌,狠劲一拍。“和了!掏钱!”

苗利民及两外两个人沮丧地掏着钱。每人都是几张百元大钞。

张刚高兴地把钱塞进缠在腰上的钱包。继续搓牌。

张刚:“听说刘高权回来咧。啥时候好给接个风?”

苗利民:“我昨天还见咧。到他爸坟上烧纸咧。”

张刚:“红霞好像和他丈夫离婚咧?这几年红霞也没有少挨她丈夫的打。”

苗利民:“刘高权对红霞可痴情咧。要不是红霞,刘高权还进不了监狱呢。”

张刚:“那高权这次就有盼头了。能和红霞结婚咧。”

苗利民:“谁要他呢!没有人愿意把女子嫁给他的。没有本事只会偷人。红霞这几年没有过上好日子,离婚后一定会找一个会过日子的男人结婚的。像高权?哼,难说。”

张刚:“嗯。那一年就是因为他家穷,红霞才没有嫁给他。现在?也肯定是。”

张刚把牌推倒。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道:“又和了!掏钱!”

苗利民及两外两个人又在沮丧地掏着钱。每人都是几张百元大钞。

张刚收了钱,道:“时间不早了,咱们歇歇。明天再打。”

苗利民和其他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喊道:“赢了钱就想走?不行。再来几把。”

张刚用胳膊肘碰了碰苗利民,道:“我和利民一会儿还有事要办。不信,你问他。”

苗利民无奈地道:“恩。你看我这记性,咋把这么大的事情都忘了。我们要到车站等人。人估计都快到车站了。”

那两个人无奈地道:“那行。但你今天得管饭。”

张刚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元,扔在了桌子上,道:“给你们一百元。你们爱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们有事,陪不成你们了。明天见。”说着,就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张刚和苗利民走出棋牌室,说说笑笑地来到汽车站门口,加进了进出车站的人流。

张刚和苗利民在人流里偷旅客的背包。

苗利民看见了刘高权,就撞了一下张刚。两人向刘高权走来。

张刚:“刘哥。你怎么在这儿?”

刘高权:“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张刚看了看周围,把刘高权引到了无人的墙角。

苗利民:“还能干什么?继续当钳工嘛。”

刘高权:“你们没有找工作?”

张刚:“你找到工作了?没有吧!我们这些人谁还愿意要?!连父母都不愿意要。我们要吃饭,要享乐,就只能继续干老本行。你知道咱那几个狱友吧?就是前几年出来的。胖子、眼镜、水蛇、还有女子娃。他们有的在开赌场,有的在私人企业里做保安,有的在传销公司里做经理。都没有干正事。只有憨憨一个人在家里务农。日子难过得很。前几天我还和大头去看了他一次。就他和他老妈在一起过活。连个电视机都没有。哎!”

刘高权没有说话。

苗利民继续道:“不行的话,咱们还一起干。好歹还是个伴。”

刘高权矛盾着,斗争着。他实在不想再偷人了,只想过正常的生活。可是,要过正常的生活就必须有正常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摸摸了口袋里那几块可怜的钱,看了看进出车站的公共汽车。他知道,自己口袋里的那些钱,连回家的路费也支付不起啊。他想到了舅舅和妗子,想到了村里人的眼光。就又绝望了。

张刚:“再不要想了。和我们一起干吧。我们很快就会吃香的喝辣的啦。”

刘高权咬了咬牙。想,那就再偷一次吧,等找到了工作,就金盆洗手也不迟啊。总不见得一次就会被警察逮住吧?!高权点了点头。

张刚和苗利民高兴地对望一眼,就向车站里走去。

刘高权紧跟着他们走了。

王五常快步赶上刘高权,道:“高权。你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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